在村子里,他提起二女婿,他说二,没人敢说一。
是的,大家都认可,这几年挣到钱的有,比如去矿场上工的村民,比如打工回来的那些人,再比如挣大钱的赵春牛他们,可像张国全有钱了之后,仍然保持淳朴善良的,可真不多见。
人家一个倒插门的上门女婿,把杨家庄当成了自己的家,为村子里出力又出钱。
谁提起张国全,也没人说个“不”字。
怎么就,突然遭受到这样的事。
这个年,可真够过的。
从谢军那次来之后,张国全便不再去河岸边坐着了。
谢军说的对,有个人和他一样难过。
他还能到河岸边,坐着散散心,可白鸽只能窝在床上。
这样下去,日子是真过不下去了。
他告诉自己坚强起来,回到家,开始生炉子,做饭,做家务活。
像以前一样,做着白鸽没办法办到的。
只是,他没有去产业基地,对工作的事绝口不提。
他能再像以前一样做家务活,是为了照顾白鸽,心里面总归是没缓过来。
对工作,完全失去了激情,就像白鸽放弃治疗双腿一样,没有意义的事,又何必去做呢。
从之前雷打不动的到河岸钓鱼,到现在每天都把自己耗在家务活上。
里里外外不知道擦洗了多少遍,手都被冻肿了,还没过年呢,远没到家家户户大扫除的时刻。
他家里面却是每天明亮如新,唯独墙上的一个鞋印子,他看了半天,没舍得擦掉。
鞋印子很小,是昭阳留下来的,这家伙调皮,踩桌子上板凳,连墙上也有他的鞋印子,恨不得能上天。
昭阳离开十几天了,到现在,家里面才算有点正常的烟火气。
两人似是放下了一样,再提起昭阳的时候,也没那么大情绪了,当然,这只是表面的,心里面还是有极大的悲伤笼罩。
白鸽一边收拾衣柜里的衣服,一边轻声念叨着。
“阳阳走的那么急,好多衣服都没带走,这件是王婶入秋的时候,给他做的一件新棉袄,加了那么多棉花,还有这件……”
“那件小了。”张国全接了一句。
白鸽拿着衣服左右翻看:“是小了啊,阳阳长的快,这衣服穿一年就不能穿了,只能留着给建民哥家的小孩穿了。”
提起杨建民的孩子,白鸽若有所悟。
过了一会,她抱着衣服问道:“国全,你说建民哥坐过牢,年纪大,为什么还能过得这么幸福?”
对于白鸽突然的话,张国全不明所以,随口答道:“建民哥人好呗,好人都有好报,老天爷也不忍心了吧。”
“不,不对。”白鸽摇头,后又微微仰着脑袋,陷入思考。
“怎么不对?”张国全还是没理解她的话。
“你也人好啊,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