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龙忧心忡忡的看着女儿,而梁夫人则在旁抹着眼泪,“我可怜的闺女,上天为何要她承受这么多病痛?我真恨不能替了她受苦受罪……”
说罢,伏在丈夫的肩头呜呜哭了起来。
面对此种情形,会面连正题都没说,就无疾而终了。
后丹天忍了又忍,才没拂袖而去,接受了“暂居一晚”的要求。
……
客院内,后丹天拒绝管家各自安排的意思,一定要与静儿共居一室,没奈何,梁府管家只能从命。吩咐仆役婢女们好生伺候,就回去禀告主人了。
梁冰云的沁园内,也种植了几株西府海棠,木槿,与各色的芍药、月季、牡丹。主人云英未嫁,这里的花儿仿佛也比其他地方开放的完,正值花期的海棠含着细嫩的芽胞,而月季才刚刚露了点红。
梁夫人擦干眼泪——倒不是她装,而是常年为长女忧心,这眼泪已经到了说来就来的地步。一想到女儿发病的样子,她的眼泪就不由自主的直往下掉。
“闺女啊,那后氏千金毕竟是后家的继承人,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大好?当年,她也曾请了几个大夫来看你。”
梁子龙捋着三寸胡须,悠然道,“闺女忧虑的对。后氏千金只带了几个婢女——那个叫‘师箴’的,品貌如此出众,看来不是她的下属。特意前来,用心难测啊我们梁家已经是风雨飘摇的,甭管是清河、弈天,仙葭、仙蒹,与我们有何关系?能平平安安到老,也就够了。”
梁冰云扶着母亲的手臂,轻声道,“娘,你担心后丹天会记恨?放心,她不会的。若未来后家的继承人,仅仅这番心胸,那倒不必担忧了——自有跟后家仇恨的人担心去。我今日这么做,只是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我这般的体质,着实帮不上她什么,打消她拉拢我的念头罢了。过两日,我‘身体略略好了点’,再去见面,姿态摆得诚恳些,那时她又怎好提出过分要求?”
梁夫人想想,也是这个理,只是她有些不懂,“当年你的心气高,不甘人后,怎么没遇到后氏千金呢?偏偏……唉”
“娘,这都是命女儿虽然有些才华,不甘与草木同朽,却也不愿,做了人家的马前卒,被人驱使”
梁冰云淡淡说。
其神情虽淡,可眼神却坚持、肯定,仿佛世间没什么能动摇她的想法。
不久就到了傍晚,洛绛香来了。
梁冰云与洛绛香也算是表姐妹,虽然这个“表”,已经一表三千里,没什么直接血缘关系。可两人自幼相识、性子相投,加上洛绛香很会讨梁氏夫妻的欢喜,她的到来,总是让梁家多了几分欢笑,倒也引得梁冰云的真心欢迎。
可惜,客院中的后氏千金还在呢,她不得不装成病怏怏起不了床的样子。
“呀,怎么看着又严重了几分?”洛绛香经婢女引进沁园,见到梁冰云后,吃惊的说,“上次通信,不是说好些了吗,这个春夏都不要紧的?”
“不过是吹了些风,偶然受了点风寒。”梁冰云不想详细多说,只望着洛绛香,“你倒好,我不写信邀请,你便不来了,是不?”
“才没呢,我最近比较忙嘛……都是韩达啦他哦,喜欢了一个女孩,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
唧唧呱呱,将韩达的“苦恋”说了一通。
当提到后氏千金的时候,梁冰云恍然,“你是说……那位跟后丹天一起来的女子?论容貌,果然世间罕有。韩应卿对她一见钟情,倒也可以理解。只是,她什么身份?引得这么多人对她另眼相看?”
……
第二日,韩达故意早起,果然遇见了云鹏、严谦。
他知道,这两人,一个是心上人的哥哥,万万不能得罪的对象;另一个,是强悍情敌,强到得罪他,貌似绝对没有好下场……
于是乎,只能上前打招呼,面带微笑……
严谦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不熟啊而云鹏则没那么多想法,呵呵的拍了拍韩达的肩膀,“我都听说了,你收留静儿在你府上住了几天,对不?小伙子,勇敢啊”
韩达被拍得苦笑不已。
其实他是想问,静儿怎么会来梁家呢?梁家又不是什么名门望族,除了看风水有些声名外,还有什么吸引人的?居然连后氏千金也跟来了?
对,莫名有种直觉,韩达认为后丹天肯定是陪同的,而不是像外人想象的——是静儿陪同后氏千金而来。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也不明白。
当看到静儿、想到静儿,仿佛这世间就只有一个她,其他人都只是陪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