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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第1页）

&ldo;不过是两个孩子想懿儿了，您紧张什么！&rdo;佟懿儿登时拦着康熙的手，暗示他不要操心，&ldo;快些回去罢！赶明儿您还要在明孝陵前上香呢，被懿儿耽搁了正事，懿儿可就成了红颜祸水了！&rdo;

&ldo;你今儿回来时说自个儿是红颜祸水，朕可不同意！&rdo;入夜在行宫内批过折子，康熙见佟懿儿仍倚在梨花木床边翻着一册旧版的《江宁府志》，上前拿来一看，正是介绍长干里的一页。他努了努嘴暗示佟懿儿往床内侧挪了挪，自脱了龙靴拿着书卷靠在佟懿儿身边的软枕上，&ldo;正儿八经的&lso;祸水&rso;，无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家子祸国殃民。你推荐给朕的虽也是外戚，却是一心为民的正人君子，倘若你是祸水，那这天底下哪儿还有贤内助？&rdo;

&ldo;外头人都在说着&lso;佟半朝&rso;，说您偏心自个儿的母家，如今看来此言不虚啊！&rdo;佟懿儿替康熙拢了拢身上的明黄色金线龙纹褥子，靠在他肩上同看着《江宁府志》道，&ldo;佟氏一族在朝为官者不在少数，封疆大吏就有不少，所以阿玛常说咱们家是如履薄冰，要分外小心才是。&rdo;

&ldo;朕也是唯才是举，倘若佟家没有可用的，朕才不会拿祖宗的江山开玩笑呢！&rdo;康熙说这话颇有些不服气，却也是实话实说。在他心里祖宗留下的江山大过一切，因为这是他的父亲自他记事起就交给他的责任，不容闪失。他吻了吻佟懿儿的额头，充满信心地说，&ldo;外头人说什么，你和舅舅都别放在心上，朕不愧天地，不惧人言。&rdo;

&ldo;您不怕，懿儿也不怕。&rdo;

抬头看着康熙写满相信的眼睛，连年以来困扰佟懿儿的心结仿佛瞬间松开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康熙身体里流着一半佟氏的血液，她应该对这个家族有信心。

第73章好德如好色

且说康熙从金陵一路向北，御舟泊于山东曲阜‐‐早先康熙已遣人向衍圣公孔毓圻打过招呼，此次返京途中欲亲自驾幸阙里祭孔。孔毓圻自然不敢怠慢，早早便命同族的孔尚任、孔尚礼等预备讲学材料。这是清朝立国以来首次有皇帝驾幸孔子家庙，意义自然非同小可。

&ldo;出来的时候，朕带你登了泰山。现在回去的路上，又要去拜祭孔子，懿儿可知朕是何用意？&rdo;明日就要入孔庙，是夜康熙按例当然要沐浴焚香，斋戒一日以示诚意。此时正是十一月十六，皓月当空，康熙与佟懿儿踏着一地清辉在行宫内散步，他怕佟懿儿冻手，只将佟懿儿的柔荑仔细藏在自己银狐毛镶边的袍袖里面，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小心留意地上的冰霜。

&ldo;今年是大清立国以来第一个甲子年，万象更新，天下初定，您这是要告诉天下人，大清与前朝历代皆是一脉相承，周礼与孔孟之道文脉未断。&rdo;学了几年历史专业的童佳意，可以算得上是这种意义类的问答题的行家了。佟懿儿现在与康熙聊天时，常常发现自己过去的积累的知识储备其实是有大用处的。在月色朦胧中看见康熙满意的笑容，佟懿儿好像当初历史论文拿了优秀一般高兴。

&ldo;其实自五岁开蒙读书，与那些汉族学士学习四书五经时起，朕就在想什么时候能到山东看看就好了……只是那时候朕还想着，应该是和汗阿玛一道来看罢！&rdo;月圆之夜人在他乡，就总会不知不觉想起亲人。三十出头的康熙已经暌违父母二十余年，现在连顺治的音容笑貌都已模糊了，年幼时的小心思他倒还记得一清二楚，&ldo;其实汗阿玛若还在世，现在也不过四十来岁呢！&rdo;

不知为什么，佟懿儿忽然想起千万里之外法国的国王路易十四‐‐他与顺治是不折不扣的同龄人，马上就会和康熙产生交集。同样是一国之君，路易十四寿终正寝，顺治却早早地离开人世，实在是令人感慨。

&ldo;懿儿，想什么呢？&rdo;康熙与佟懿儿站在一座七孔桥上观月，康熙说着说着低头看佟懿儿却仿佛在出神，便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ldo;莫不是在想那两个小冤家？&rdo;

&ldo;懿儿是在想……当年先帝宠爱孝献皇后，称荣亲王为&lso;朕之第一子&rso;的时候，您心里难道不曾有怨么？&rdo;听到康熙发自肺腑地说自己希望顺治现在还活着，佟懿儿心头不禁涌出一股暖流，看着他澄澈的眼睛，就像孩童的眸子一般清澈见底。

&ldo;坦白说，小时候是有的‐‐&rdo;康熙笑着摇摇头，伸手揽过佟懿儿的肩膀道，&ldo;可是现在想想，汗阿玛不过是因为年轻气盛真性情才这样说的，当初……朕不也因为尼楚贺去世，任性地隔三差五往巩华城跑么？无论先帝是怎样的人，他终究是朕的阿玛，百善孝为先，可……朕已经没有机会了。&rdo;

&ldo;现在您羽翼丰满，给了老百姓一个安定的环境，先帝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会欣慰的……&rdo;佟懿儿知道康熙一向重视亲情，因为这是他最稀缺的东西，但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对于这样一个天降大任的君主来说，有些遗憾必须坦然接受。

&ldo;朕也这么想啊，汗阿玛跟朕说话时间最久的一次，就是他把江山的重担交给朕的那天……&rdo;天色已晚，一片浮云将满月遮了大半，康熙示意站在几尺外的顾问行等人掌灯开路，与佟懿儿同返住处，&ldo;那些话朕一辈子都忘不了。汗阿玛要朕好好守着祖宗留下的江山，要好好驾驭满汉群臣，用汉人老祖宗和咱们老祖宗留下的智慧治理天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