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铄吃惊落十一居然什么事都没有,生龙活虎地跟赢勾对打,每次斧头砍下来,飞舞地银针总能巧妙阻挡开与落十一的距离,能看出落十一没有内功,出招的速度很快,每每朝着膝盖,腰等要害部位攻击。
一人一尸四目相对,赢勾虚晃一招,银针来不及阻挡,斧头朝着落十一的头就砍下去,落十一脚尖打了个旋,把手里冰蓝色的冰锥扔过去,冰锥正中赢勾的肩膀,斧头扫过落十一的发簪,竖起的马尾如天女散花般散落。
“雕虫小技,”身体一震,肩膀上的冰锥整个破碎,落十一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没有血色的嘴唇被血染得嫣红,赢勾牙根紧咬,看着披头散发的落十一与那人的脸完全地重合在一起,黑白分明的眼睛彻底变得漆黑如墨,抡起斧头就朝地上的落十一砍下去。
妖异录唰唰翻开,朱景铄拿着毛笔一笔带过上面的四只妖邪,金陵和水轻谣合力挡住赢勾的斧头,为朱景铄争取结印的机会。
“闪开。”
两人闪开,赢勾把斧头横在中间被白,红,黄,蓝组合在一起的光束击退到了墙上。
退开的金陵和水轻谣突然被人领着后领,一个打转出了小院,两人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身影。
落十一拿着重新凝在一起的银针就要往手上一划,手腕被抓住,苍老的声音不悦说,“不想活了?”
落十一抬头看着老者,是在刘府门口见到的那个车夫,“您。。。”
“去把里面的活死人带出来,”顾伯说完就朝着赢勾和朱景铄的方向而去。
落十一用银针盘了个马尾,快步朝屋里而去,屋里很雅致,竹塌上的男人皮肤白得不像个人,对着落十一微微一笑,笑容如刚升起的阳光,让人如沐春风,“该结束了,小兄弟劳烦扶小生出去。”
赢勾耳朵动了动,斧头劈开两人的攻击,脚尖一点朝着屋门前而去,朱景铄连忙追上去,被顾伯拦住。
落十一只觉得一阵风过,身边的人已经被赢勾抱着坐在竹椅上,又从屋里拿来薄毯盖在他身上,飘舞的瘴气消失不见,赢勾温柔地一勺一勺把鸡汤喂给男人。
顾伯走到不知所措的沐清旁边,眼睛一扫,把其中一名青衫男子扛在肩上,被顾念婳叫住,“老爹。”
顾伯脚步不停,“我会去找你的。”
沐清咽了下口水,“他是你爹,那不就是上任阎王,我的天啊。”
鸡汤喂完,赢勾用帕子轻轻给他擦拭嘴角后,站在他身后,男人开口,“小生名唤陆子寻,赢勾是因为我才犯下错误,唉,都是孽缘啊。”
“小生想说说我的故事,我怕再不讲,连我自己都快忘了。”
“洗耳恭听,”朱景铄说。
“你们听过彩楼记吗?世人只知西湘记,鲜少有人知道彩楼记,”陆子寻看着眼前几个年轻人。
“唱的是宋朝宰相刘懋为女高搭彩楼,自选佳婿,其女刘月娥,不慕富贵,只慕才华,王孙公子不选,却把丝鞭掷与穷秀才吕蒙正。懋以吕郎寒士之身,门户不当,赎回丝鞭。月娥不从,懋怒,将女逐出相府,刘小姐毅然与蒙正同回寒窑,同甘共苦,吕郎矢志攻读。翌年,蒙正赴试春闱,榜首。刘懋登门相认,虽受一番嘲讽,终于尽弃前嫌合家团圆。”
落十一:没想到这个时代也有彩楼记,有了连接,会不会我就能回去了。
“小兄弟也听过,或许是我学识尚浅,不知宋朝是那个时间段的,我的故事跟彩楼记很像,有彩楼记的开头,却没有彩楼记的结尾。”
陆子寻看着天空,嘴角微微上扬,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彩楼陪天缘,旁边的戏楼恰好咿咿呀呀唱着刘月娥把绣球抛给穷书生吕蒙正。
在众人的起哄下陆子寻被带到林府,王府书香门第,他以为会跟吕蒙正一样被赶出林府,林老爷出了三道题,他一一对出,林老爷连说了三声好,就把女儿王莹莹嫁给他,夫妻两人恩爱绵绵,岳父岳母对他爱护有加,他起誓一定高中。
离开时,王莹莹对他说,“无论相公高中与否,妾永远等你回来。”
科举一过,他不敢懈怠,每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三天过后,锣鼓喧天,衙差喜庆道贺,“恭喜陆公子,高中榜首。”
如果他知道状元巡街还有另一层含意--是给名门贵女相看夫婿,他一定会打断腿而不去。
走到一半,一条绣着牡丹花的帕子落在他身上,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和他一起游街的进士对他拱手说,“恭喜,恭喜。”
很多人都对他说恭喜,他只喜欢衙差说的那句“恭喜陆公子,高中榜首,”因为那样他就可以回家,对让他的妻子显摆说,“你相公我,是不是很厉害啊。”
可惜,没有如果,金銮殿上他跪地求陛下收回旨意,换来的是什么,官袍变囚服,公主威逼利诱,他只淡淡地说,“恕难从命。”
宦官发现了草席下画着王莹莹的画像,公主怒不可遏,“全城的人都知道本公主的帕子落在你陆子寻手中,你不娶,不仅让本公主颜面扫地,皇家更是落人笑柄,好,你这么痴情,本公主看你没有手还怎么画,来人,断了他的手筋。”
手断了,还有脚,脚断了,还有嘴巴,小小的牢笼里一笔一划述说对妻子的思念,没过多久,身子就挨不住了,连草席都没有,就被扔到深山中让他自生自灭。
“意识模糊时,赢勾出现,把我救了回来,他说我是他前世的恩人,要报答我,我厚颜无耻利用这个恩让他送我回家。”
他满心欢喜跑到那个熟悉的家,笑容逐渐凝固,那里一座烧毁的废墟怎么可能是他和王莹莹的家,“我走错,走错,我家门前有颗梅花树,这里没有,一定是走错了,你让我自己找,莹莹还在等我回家呢。”
“你们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吗?”
“您的痴情看在公主眼里就是嫉妒,一种是派人灭王家人,第二种便是让王莹莹屈辱而死,”落十一垂眸,“是第二种对吧,不让你不会记那么多年。”
“陆公子说的公主可是前朝的山阴公主,”朱景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