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昏暗的房间里,一个中年妇人正坐在窗前。
此时外面正是艳阳高照的白天,房间却拉上了窗帘,不留缝隙。
妇人坐在暗处,面容朦胧憔悴,衣着朴素,她手持木梳,细心地梳理着长及胸前的秀发,鬓角几缕银丝突兀显眼。
这是余烬的母亲,名叫余玲。
余烬的父亲在他出生前因为见义勇为牺牲,所以他一生来就随了母姓。
母亲给儿子取名余烬,正是取自字面意思。
在她心里,余烬代表着劫后余生:燃烧不尽又生生不息,尚有余温更满含希望。
她以为他们的孩子,必将如余烬复燃,拥有坚强的意志和坚韧的生命力,不再重蹈他父亲短命的覆辙。
“妈。”
余烬站在门口,双手缠着白色的绷带,他微微喘着气,看样子是刚到。
“怎么回来了?”
余玲讶异地起身,打开了房灯。
清冷的灯光瞬间照亮余烬的脸,面无血色的他将身体一歪,靠在门口框上。
“医院人多眼杂,不想在那儿待着。”
“那你的伤……”
“没关系,已经缝合了,只要不感染,就没事的。”
余玲从厨房拿来一张整洁的毛巾,细心地将餐桌擦干净,又喷洒了一遍医用酒精。
然后转身从窗前书桌的抽屉里翻出几个瓶瓶罐罐,整齐地摆在了桌上。
“这是消毒伤口的,这是抗感染的,这是止疼的。你记不住也没关系,我会把剂量和次数都标记好,把药分装在你吃药的小盒子里,这样就不会有错了。”
“谢谢妈。”
“你又逃了,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迪斯集团不能去了。但您别担心,我再去其他公司投简历。”
“我说的不是这个。看新闻里说,开枪的警官被停职了。现在你躲起来,他没了证人。你不是害了他吗?”
“其实……我也帮不了他。”
“什么意思?”
“他是直接开的枪。”
一名警察,如果遇到歹徒正在对他人进行不法侵害的,应该首先表明身份并语言警告,无效情况下追加鸣枪示警,如果依然无效,再持械击毙歹徒。
可是余烬那晚所见的事实是:于恭诚直接击毙了歹徒,并没有发出任何警告。
如果余烬真的出面作证,他的证词对于恭诚将是极其不利的。
“怎么会……”余玲难以置信,传言竟是真的,儿子的救命恩人开这一枪,真的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