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腰缠着楚夫人又是问了好一通,像是哪边的田地最肥沃,哪户的佃户照顾庄稼最仔细,哪个时间段去衙门领粮种最好,以及哪家的粮铺买粮最实惠。
要是找楚夫人问商铺诸事,她定是能讲的头头是道,可要是论起买地种庄稼,那就全凭经验和道听途说了。
“你要是想着收粮,与其去其他粮铺买,还不如在你自己粮铺里多收点粮,这不正是秋收的季节,再有个十天半个月就有农户去铺子里卖粮了,届时你把粮价稍微给高一点,叫农户多多给你宣传,也好有更多人找来。”
楚云腰连连点头,生怕自己忘了,还寻来纸笔记下。
楚夫人偏头瞧了一眼,见到纸上的字乱糟糟的,不经意说了一句:“殿下这字有些懈怠了。”
楚云腰心尖一颤,猛地将纸蒙住,支吾道:“这不是写得急,一时没太注意嘛……”
好在楚夫人并未过多在意,接着又给她说了几户有田地在售的人家,再便是佃户:“殿下若是图忠心,便去京郊的村子里找,若是图个方便,我听永安侯府的二夫人说,城北有个牙人行,能替主家寻佃户,还能帮忙管理指使,就是要抽一定的工钱……”
楚云腰一边是怕字迹露了端倪,可又实在不愿错过自母亲嘴里得来的指点,最后心一横,索性将纸张大大方方地铺开。
她快笔将名姓记下,因着写的太快,比划全连在了一起,连她自己都要好一番辨认,倒真像不经心写乱的了。
“不过我之前实在是没关注过农事,这些全是从相熟的夫人们嘴里听来的,你只做个参考,实际还是要多打听打听。”
楚云腰点头:“好,娘亲,我都晓得了。”
按理说无论是田地还是粮食,现下只是刚刚开了个头,用到额外仓房的时间还早着,但楚云腰既是铁了心琢磨这事,用到仓房也是早晚。
楚夫人答应等回去就找合适的仓房,要是实在找不好,就找人自建,尽量都藏在京郊的小村小镇上,保管不引人注目。
楚云腰扶着双膝连连点头,又说:“要是京城附近不方便,稍微往外面走一走也是无妨的,再不行就去江南,挨着外祖家我也放心,总归地方远近无妨,只要运输方便就好了。”
晌午时吃的多是早晨剩的那些,但小厨房还做了一锅蛤蜊贝子海带汤,鲜活的蛤蜊贝壳先是泡在水里一天一夜吐净砂砾,再放进热水锅中熬煮半个时辰,快要开锅时添上一把鲜海带,便是除了几粒盐巴什么调料也不搁,仍是能把人的舌头给鲜掉。
楚云腰不挑食,也不拘是新菜剩菜,但凡是上了桌的,只要能吃就一定尽量吃光,饭前饭后都喝上一碗海带汤,顿时整个人都活泛了起来,连窗外的凉凉秋意都无碍了。
随着两人吃好喝好,桌上的海带汤还剩了大半,楚云腰习惯性地说了一句:“剩下的汤就给小裴送去吧。”
旁边侍筷的内侍应声,很快端起汤盆离开了。
楚夫人问:“小裴是?”
“就是那什么安王?还是秦王世子来着。”楚云腰简单解释了事情经过,说完本以为要被指点两句的。
哪知楚夫人只是点了点头,话音一转,又说起旁的事。
楚夫人是申时离开的。
彼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距离宫门落匙还有一段时间,但楚云腰怕她走的太晚,路上人少出些意外,便叫楚夫人赶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