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人贾跟着去找斧子,也不知所踪。许娴妹干脆从厨房里拿出一把菜刀,剁在院子里的树桩上,道:
“我看谁敢动你,老娘跟他丫拼了!”
看到瘦小的娘子叉腰愤懑的模样,石人贾甚为感动,牵过娘子的手抚慰道:
“咱们有朱家的收据,就算告到县衙也是占理的。”
许娴妹却直摇头:“朱家早平时跟县衙多有来往,早就串通一气了。咱们在公堂,一定斗不过他几个。”
听了这话,石人贾思忖片刻,只说“我有办法”,进屋抱出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装的乃是一封封发黄的旧信。
年轻时在上京,石人贾曾为不少人雕琢过各种物件,既有许多达官显贵,也有不少末流小吏,只需求工者亲笔来信,自付物料,就可为人雕琢,只收例常工钱。
其中有个叫李明典的小吏,不幸爱女早夭,当时写了封信请求石人贾为亡女造像。
信中悼女情切,感人至深,石人贾悲悯其情,登门拜访,亲睹遗容,之后分文不取,为他雕刻了一尊只有核桃大小的玉像。
李明典看到头像垂髫可爱,活泼如生的模样,竟恸哭大病,卧床半月不起。病愈后,李明典与石人贾以兄友相称,结游同饮,距今已十年有余。
“后来我漂浮不定,渐渐和李兄断了书信。我只听说这些年他仕途得意,现已调任苘门府,身居要职。”
许娴妹正读着当年李明典的那封旧信,几欲落泪,听相公说到此,便自告奋勇要去找李明典搬救兵。石人贾断不敢让娘子孤身远行,但如果就这样写信,又不知对方具体所在,陷入了窘境。
看出了相公的顾虑,许娴妹到里屋换了一身石人贾许久不穿的直裰,梳发挽髻,俊秀的眉眼里透着几分英气,恍然一副少年公子的模样,然后又到骡棚,牵出平日用来拉石料的一匹棕毛尖耳的骡子,带了些盘缠干粮就要上路。
刚骑出去没多远,石人贾就追上去挽住骡缰,道:
“娘子下来吧,路途凶险,让我去。。。。。。。”
“你走了,朱家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干脆去二婶家里躲两天,大不了不要这几间破屋子罢。”
许娴妹笑道:“平时烧柴刷碗的家务活都是老娘在做,怎的,老娘给自个放两天假,你都不允?”接着又抚着相公的脸颊叹道:“咱两是同命鸟,没有这时候一个遭罪,另一轻松的道理。就两天,最迟不过三天。等我的好消息。”
于是,许娴妹带着李明典的旧信前往苘门府求救。
娘子一走,石人贾在家中坐立不安,一会儿担心娘子路途凶险,一会儿又忧心朱家滋事,一抬头看见树桩上的菜刀,那亮锃锃的刀身似有血光,让人膈应。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思前想后,石人贾终于打定主意去乡下二婶家避两天风头。
就在收拾细软时,只听见“哐当”一声,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踢开院门,闯入院子里一通打砸,把石人贾也擒住,绑在一桩石柱上。
这几个打手正是朱聚财的狗腿子。
被绑在石柱上喘不过气,石人贾懊悔没有早些动身,但一想到娘子所幸逃过一劫,又稍感一丝宽慰。
那几个狗腿子东翻西找,搜出了几张小额银票和一些金银首饰、一个盒子。撬开木盒,里面只有一些旧信,牛痞子使唤手下对石人贾一阵打骂。
“先人的,你那如花似玉的小娘们呢?!说!钱都藏哪儿了?”
石人贾斜视着牛痞子,缄口不言。牛痞子恼羞成怒,让人抓住了石人贾的右手,使着钢鞭比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