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郎官骑在马上,冷不丁地轮过眼珠瞥了一眼王勘,把他看得一哆嗦。随后郎官带领着甲士,把不远处的一扇朱漆大门擂得山响。
王勘骇然,忙问门房:
“这是要来相府抓人?”
那门房觉得奇怪,抓人怎么不进他这里的正门?于是慌慌张张地出门来看,确认后才松了口气:
“那是大学士府上。”
“咦?那不是咱相府的南门么?”
王勘心底忽然钻出不详的预感。
“这你就不知道了。”门房心绪不宁地回道:“这园子本叫‘常春园’,原先是柳文正公的宅子,后来柳家被抄,这园子也一分为二,北面的叫‘邀春园’,南面的叫‘邀华园’。咱们相府就在邀春园,而那邀华园则是当朝大学士嘉天游的宅邸。也不知道大学士犯了什么事儿,竟要卫尉寺的来拿。”
听了这话,王勘顿觉五雷轰顶。
前日他被那个满腹牢骚的老头误导,竟把玉像送到了邀华园!
王勘口里念叨“完了”,一个趔趄跌到墙边。
尽管天旋地转,他还是扶着墙来到后街,反复确认了几十遍,才知道的确是送错了地方。
“一条街,两个门,怎么偏偏就。。。哎哟,哎哟。。。”一阵心悸,王勘一整个垮塌在了石板路上,用手狠狠地抽着自己的耳光。
扇得脸肿,他忽然想到该去要回玉像,于是又满怀希望地爬了起来。
结果刚靠近邀华园,就被层层包围的甲士拦住。
“兵爷,这是?”王勘在高肿的脸上挤出一些谄笑。
“奉旨办案,闲人勿近。”一个甲士回到。
“滚开!”另一个甲士呵斥。
王勘只得在一旁搜肠刮肚地想着法子,忽然瞧见领队的郎官带着几名甲士从园中抬出一尊封装精美的物件。
仔细一看,天彻底塌了下来——
那正是太子玉像。
“除非君上有令,否则任何人不得出入。你们几个把证物送到宫里,君上要亲自过目。”郎官向手下命令到。
几个卫尉甲士领命,将玉像抬进宜和宫。宫中所到之处,都笼罩在一片忧戚而诡异的氛围中。
太子毫无征兆地病倒在宜和宫。
虎背熊腰的曲晴一进云光阁就口吐鲜血,一个踉跄瘫倒在地上。
曲世荣急召太医问诊。太医只道是中了“卸甲风”,急需袪风散邪,于是立刻煎了麻黄汤给曲晴服用,称待其发汗解表即可痊愈。
服了麻黄汤,曲晴通体大汗,勉强恢复了一些神志。可刚挤出几个字,旋即又如堕冰窟,不省人事。
君后章夫人和二位公子原本在日暖阁等候曲晴,猝然听到恶讯,于是都慌忙赶到云光阁。看见儿子躺在病榻上打着冷颤,章夫人的泪水像开了闸似的从眸子里淌个不停,用掌纹摩挲着他脸上陌生的伤疤,口里反复向孟天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