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姿态低下去了,也许是她的态度鼓舞了王红旗,他的态度更嚣张了,对林宁说道,“你看看你姐,洗个衣服都洗不好,弄的到处都是水,做个饭洗个碗弄的身上到处都是,连个最基本的家务活都干不好。”
小六有些哀求的看着王红旗,“别说这些了,小七难得来一次。”
王红旗不听,又扒拉扒拉的说了一大堆小六的不好,将她浑身上下的毛病挑了个遍,然后才闭上嘴巴,“今天就算了,以后可得好好干活,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小六被他驯的低着头,“知道了。”
林宁手里那碗白糖水,从滚烫一直到变凉,王红旗一直在喋喋不休,越说越上劲,越说越气愤,像是娶了一个多么差劲的媳妇。
林宁忽然笑了,特娘的,没想到看了一场pUA直播,这个王红旗自己本事不大,这给人洗脑的功夫还挺厉害的。
这才一个月的时间,就将小六的人格和脾气给打压下去了,不停地否定她,忽视她,挑剔她,打压她的自信,说她不行,对她进行人格矮化,硬生生的在心理上,将小六从一个跟他们平等的人,打压成比他们矮一头的人,将小六压在了家庭关系的最底层。
不但如此,从王红旗看林宁的目光里,林宁感觉到,他也瞧不起自己,不光他,林宁这一个月出诊以来,基本上是个男人都瞧不起自己,连那傻呆呆的男人,对着自己都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就来自于他们的性别。
林宁现在是助产士,人们会给她些面子,而那些一般的家庭妇女,经常在大街上就被男人们呵斥,像骂狗一样的骂他们,动辄还踢他们,揍他们,拖着他们在街上走,丝毫不顾及他们的尊严。
只有那些连生几个儿子的女人,才会被稍稍尊重,那些生不出儿子来的女人们,是人群的最底层,不光男的鄙视他们,连女人也鄙视他们。
王红旗扫过林宁的目光,就跟其他那些男人没什么不同,带着一种天然的居高临下,像是在说,呵,你再了不起又怎么样,一个女人罢了。
屋里陷入了沉默,小六正襟危坐,双手老老实实的放在腿上,低着头,但眼角的余光却瞟着王红旗,就跟被训斥的小狗似的,心惊胆战的看着主人。
王红旗仰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外面,为这场胜利而愉悦。
林宁笑了,看来,今天得见见血了,这个王红旗凭什么一副牛气哄哄的样子,不就是觉得他是个高大的男人,小六和林宁打不过他吗?不就是因为从小到大,他受到的一直是赞赏的教育,而不是打压的教育,觉得自己牛吗?
他一个跛腿的男人,连个媳妇都娶不上,还得依靠妹妹换亲,连个工都上不了,还得指望着爹娘,这么个大废物,哪来的这么大的自信?
林宁端着那碗白糖水,猛地站了起来,小六吓了一跳,“小七,你干什么?”
王红旗也愣了,看林宁气势汹汹的样子,“你干什么?”
“干什么?干你爹!”
林宁两步走到王红旗跟前,“哐”一下将碗扣到他的脸上,“去你爹的,当着我的面就敢将我六姐贬的一文不值,把她说的跟个废物似的,什么都干不了,要我说,你才是个大废物!”
整碗水都扣到王红旗脸上,滴滴答答的流了他满脸,糖水入眼,蜇的他眼睛难受,他站起来,一把将碗丢到地上,“草泥马的小七,这是我家,你敢打我,我是你姐夫!”
“姐夫你祖宗!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夫!”
林宁一拳砸到王红旗的鼻子上,砸的他鼻血横流,林宁边打边骂,“你们夫妻一体,当着外人的面,你不维护我六姐,反而将她说的狗屁不是,踩着自己媳妇的脸,显着你的能耐,你真特娘的又蠢又坏!”
王红旗大叫,“啊——!”
“啊你爹!还特娘的啊,一个壮劳力,不出去上工,天天躺在家里吃灰,等着媳妇伺候,还有脸说别人,臭不要脸!”
林宁又一拳打到他的脸上,打的他牙齿松动,捂着脸大叫,“小七,住手!”
王红旗此时也没把林宁放在眼里,只觉得自己是没防备,他站起来拎起椅子就向林宁砸过来,“黄毛丫头,还挺凶,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
小六在旁边吓傻了,此时看到王红旗要打林宁,她忙叫道,“小七,小心啊!”
这一句把王红旗气坏了,那椅子调转方向,朝着小六去了,“小七打我你不喊,我打她你倒是喊上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臭婆娘,你现在可是我们王家的人!”
椅子过去的太快,小六眼见着躲不开,只能闭上了眼睛,等着挨揍。
林宁气坏了,跳起来一脚踢到椅子上,“哐当”一声,踢得王红旗虎口发麻,椅子掉到地上,“哐当哐当”碎成几块。
林宁的这一脚,力气极大,震的王红旗后退了几步,他猛地意识到,林宁不像小六一样力气小,她力气比男人还大,不行,得改变策略!
王红旗的脸扭曲了一下,说道,“小七,有话好好说,刚才肯定有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