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夜风冷得磨人,藏在山坳里的洝州更加难顶,气温比白日骤降好多度。
江浮办了退房手续后,提着为数不多的行李瑟缩在马路边缘,她没有麻烦秦奈,冒着起步就被讹的风险打了辆出租车,准备前往刚刚订好的新酒店。
晚上九点半,江浮用快冻僵的手指翻着快讯,没发现海隆大厦几个字眼。她悬着的心稍稍安定,要退出页面时,却意外看到了某个热搜词条。
#林声路透#
里面只有一组高糊的九宫图。
林声穿着鸦青色修身长裙,姿态从容地接受媒体采访,她恢复了往日清疏,拒人于千里。
江浮恍惚间产生错觉,那夜同她攀山涉海的另有其人,不过是从原世界高崖坠海后的幻想,是即将溺毙时穿插于死亡的欢愉梦境。
她无心细看博文内容,只盯着林声白皙脖颈揣摩。那些痕迹遮掩得极好,看不出一丝破绽,不知是林声自己的手笔还是化妆师的功劳。
谋杀原主剧情已崩,江浮很难笃定这算不算翻篇,她看着外头街景疾掠而过,压下的倦怠感再度席卷躯壳。
仇家放弃原定计划又如何,她和林声维系的契约早已被离婚协议一笔勾销,能不能安全折返港城好像已经不那么重要。
那夜是这辈子与林声最近的距离,她们一个埋头写po文,一个专注于拍戏,就像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很难再有交集。
江浮落榻新酒店后,翻来覆去想着往后的计划,她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用五十万买房显然不太现实。
为今之计只有先合租,走一步算一步。
第二日,秦奈接到电话后亲自接人,大概是来得太急,一头粉毛乱糟糟地没打理。
江浮一夜休整养回了些许精气神,不似刚落地时那样颓败,只是她昨夜在马路旁等车喝了冷风,现在已有几分感冒前奏,嗓子疼哑得厉害。
“我又不是神婆半仙,鬼爬床你还是逃不掉,这么怕独处,让昨天机场那位朋友搬来住不就好了。”
秦奈啧了声,“人家有自己的窝,千金富贵命,才不会愿意跟我搭伙呢,况且她的——”
她忽然止住话头,一笑带过,把余话咽回了腹中,只留下空白让人猜测。
三个小时车程后,即使江浮早有准备,等真正站在玄关外时,还是忍不住暗暗惊诧。
客厅里散布漫画线稿,目光所及处的墙壁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画。
这就是秦奈的家,粉毛漫画家秦奈的家,隔十步就贴着张驱鬼黄符。她慢慢收拾好散乱的客厅,艺术青年气息在遍地废稿中愈发显现。
“中介把这套房捧上了天,后来我才知道前主人转手是因为闹鬼,想丢掉这烫手山芋已经来不及,除了睡觉我几乎不呆在家里,平时一有空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