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肘创伤面极大,粉碎性骨折,又因为救护车没及时赶到,耽搁了时间。莫如是失血过多,进急诊手术室缝合时已经接近晕厥状态,她看了眼在外等候的秦奈,反常地开口安慰。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秦奈忽然想起来,她伤成那样,却始终没喊过一句疼。
没事,骗鬼呢。
秦奈满口应下,独自在走廊外坐了将近一小时,她刚给江浮发消息说今晚不回去,屏幕前就投射下一片阴影。
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秦奈忙不迭关了手机,慌慌张张站起身来,局促地攥着衣摆。
“叔……叔叔你怎么来了?”
来者是莫如是的父亲,莫良安。
莫良安年已六旬,戴着副金边眼镜,斯文而儒雅,他没什么面对晚辈的架子,亲和又富有涵养。
“我从港城过来谈生意,本想饭局后顺道看看阿如,托人打听才知道她今晚在望安北路有场比赛,不幸出了事,顾不得别的就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助理提着公文包一言不发跟在身后,莫良安越是温和,秦奈越是如坐针毡,面对好友的父亲,她没来由地产生恐慌感。
莫良安在商海浮沉多年,很懂得说话艺术,接下来将近半小时的等待中,秦奈被牵着鼻子走而不自知,她调动全部情绪,磕磕巴巴说着莫如是这一年来的近况。
近两个小时的手术很顺利,随着手术室门打开,莫如是被护士推着出来,手臂横亘的伤已经缝合好。她身上血腥气很重,大概是麻醉没过,声音轻得几乎只剩气音。
“阿奈,你先回去吧。”
秦奈已经办好了住院手续,知道莫如是看到了自己身后的人,虽然担心,却意外稳住了平日里焦躁的性子。
她勾了勾莫如是的手心,一步三回头。
“我明早来看你,要是有什么,随时打电话给我。”
等秦奈进了电梯,莫如是本就浅淡的笑意彻底消失,她没有和莫良安打招呼,只是不着痕迹侧过头,让身后护士推她回病房。
莫良安并不因女儿这种冷淡的态度而生气,他让助理在外头等待,自己跟着走进去。
护士发现气氛不对,接好监护仪又细心地叮嘱了许多注意事项,忙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不迭出了病房。
一室寂静,只剩下父女二人。
莫良安坐在一旁,他虽然年已六旬,发丝却还没有斑白,整个人看起来温温和和。
“后天我就回港城了,阿如,你还是不愿意和我说话吗?”
莫如是躺在床上,甚至不愿睁开眼睛,“不是我让你来的,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莫良安脾气很好,并不为莫如是的态度生气。他想起自己在莫如是家里看到的乐器曲谱,多年来第一次放下芥蒂。
“你要是真想在音乐这条道上闯荡,我可以为你扫清一切障碍,孤身在外总是难得多,现在不比以前,阿如,良盛哪里不够你施展拳脚?”
“我就算进皇港,也不会留在良盛娱乐。”莫如是答得生硬,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你想自己闯荡也行,回到港城去,今晚这种意外谁能担保下次不会发生,如果再耽搁久一点,你叫我怎么办?”
莫如是并不领情,她用没受伤的手给秦奈发着消息,屏幕亮光映着被碎石划出细小伤口的脸庞。
劝再多都被忽视,莫良安终于无法忍受,他站起身想离开,可走到病房门口又止住脚步。
“阿如,我只有你一个女儿,血浓于水不该当仇人养,将来良盛总是要交到你手上,你千里迢迢来洝州不回港城,只是为了避开我,这么多年了,那件事还不能翻篇吗?”
见自己的苦口之言不被接纳,莫良安渐渐没了耐心,他终于收起温和的长辈姿态,冷肃着面孔,字字句句割在莫如是的伤疤上。
“你为那个人恨我这么多年,总该有放下的时候,无论怎么说,你身为女儿,在这件事上数落父亲,未免有失偏颇。”
在莫良安看来,父亲两字可以轻易掩盖过错,身为女儿就该顺从,他这些年受着莫如是的冷待,自认为已经倾注了足够耐心。
莫如是的脾气轻易无法点燃,这咄咄相逼的话却洒在溃烂的伤口上,使隐忍多年的情绪爆发,她扯过一旁的病历单发狠甩来。
“从前我恨你,现在更恨你。”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