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不安。
尔笙感觉体内的气息渐渐顺畅起来,她扭扭屁股,从长渊怀里坐了起来,望见了这处景色,张嘴轻叹:“这是什么地方?满地菊花啊……”
长渊信手摘了一朵身边的花,手刚一碰到花枝,娇嫩的花瓣便瞬间枯萎,化作黑色的粉末落了长渊一手。
尔笙惊了惊,同样也伸手去摘花,也换了一手黑色粉末回来。尔笙心中很是悲伤:“长渊……咱俩有毒么?一碰这菊花,它还没死就直接化成灰了。”
“此花非菊。”长渊捻着手中的粉末放在鼻下轻嗅,随即道,“应是上古兰草。花瓣细如丝,而叶中多汁,一遇生气立死。在古时,此花本生长在没有人烟的地方,但后来因为各类生物繁衍生息,天下生气渐多,最后,此花终是消失于世间。”长渊皱了皱眉头心中困惑非常,“此花应当在洪荒之前便已消失,因为年代久远甚至连名字也未曾传下来……而今为何会在此处出现这么多?”
尔笙半点被他前面的解说唬得呆住:“长渊,无方藏书阁应当把你摆进去。”
长渊摸了摸尔笙的头:“我以前本是不知晓这些的,都是友人告诉我的。”
尔笙默了许久,将长渊的手握在手中,问道:“司命?”尔笙并不傻,她现在还记得她与长渊第一次相遇时,他脱口而出的“司命”二字,可见他与司命的关系匪浅,再者这天地之间能知晓如此多稀奇之事的人除了司命星君,还有谁?想到在自己不认识长渊的时候那人却已经于他关系这么好了,尔笙有些吃味,她紧紧盯着长渊问,“你喜欢司命么?”
长渊微微一怔,没想到尔笙竟能猜出司命来,他琢磨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喜欢。”
司命是长渊在万天之墟当中见到的唯一一抹颜色,她大胆得嚣张,博识而依旧有童真,对于被幽禁太久的长渊来说很难不去喜欢这么一个有趣的人。
但司命心有所属,与长渊相处,虽然开的都是些离经叛道的玩笑,但在男女感情上司命的分寸却拿捏得极稳,绝不越雷池一步。长渊鲜少与人接触,这方面的事情哪能算计得过写了万千命格的司命星君。司命根本就没给他生出多余心思来的机会,她只想与他做朋友,所以他们便只做了很好的朋友。
而尔笙却全然与司命相反……
“喜欢?”听到长渊说这两个字,尔笙立马不乐意了,“我说过以后不会让你纳小妾的!”
长渊呆了呆,没料到她竟说出这么句话来。见尔笙说得一脸严肃,长渊便也同样严肃的应了,“我不纳。”
“可你喜欢她。”
“是喜欢……”
尔笙面色一白,眨巴眨巴着眼,带着半丝绝望的控诉:“你变心了。”
他们之间总是有那么些时候会发生即便长了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的误会。长渊索性闭上嘴,将她望了一阵,然后把脑袋凑到尔笙旁边,正正经经的咬了她嘴唇一口,认真道:“尔笙,我不咬别人。”
长渊解释不清楚他对司命的喜欢和对尔笙的喜欢有什么区别,在他看来,好像只有咬一咬这个举动能证明两人的不同。
长渊咬得不痛,但却在她唇上印出了两个浅浅的牙印,尔笙抿了抿唇,细声道:“真想见见那个司命,你这么喜欢她,我一定也会喜欢她的……只要她不做小妾。”
“你见不到她……”长渊唇边的笑还未展开便敛收起来。他忽然意识到一个之前一直被忽略掉的问题,或者说这个问题他一直清楚的知道,但却从来没有认真的深思过。
尔笙与司命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尔笙这次受了长安一剑虽然奇迹一样的活下来了,但是这样的奇迹并不会次次发生。司命下界历劫,终归有应劫的那天,或是渡劫飞升重返仙位,或是渡劫不成堕仙成魔抑或化为劫灰。但不管如何,所有的结局都是司命的,尔笙在这之前便会彻底消失,他所喜欢的人将会变为另一个女子,在那个人心中有一个挚爱的男子,与神龙长渊再无关系。
彼时,面对不再把长渊当做夫君的“尔笙”,他又该如何自处?
尔笙一边玩弄着长渊漂亮的手指,一边好奇的问:“为什么见不到?因为司命是神仙,高高在上不会下凡来么?那我就努力修仙,到时候也成了神仙,再去见她就好了。”
长渊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兀自沉思,一言未发。
许是被长渊摸出了什么灵感,尔笙眼神一亮,高兴道:“我说真的,我努力修仙,历劫飞升之后便也是神仙了,到时候和长渊双宿双飞岂不美死了。”
“无需羡慕神仙。”长渊说得淡淡的,神色中却带着几分悲悯,“尔笙如此便是极好。”
尔笙想也未想,脱口而出:“那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长渊怎么办?”
长渊手指一僵。
半天未听闻长渊答话,尔笙抬眼瞅了瞅长渊瞥见他的脸色,立刻摆手道:“不死了不死了。打死我我也不敢死的。”她捧着长渊的微凉的手紧紧贴着自己温热的胸口道,“我一直陪着你,看山看水,看你想看的一切,好不好?”
尔笙这诺言许得轻浮,长渊挪开视线望着远方看不见头的白花,轻声道:“还是先探明此乃何处。离开再说吧。”
尔笙打量了几眼长渊的神色,乖乖应了,站了起来。她瞭望远处一声长叹:“这得怎么走啊!”
长渊在她身后沉默了许久,却问了一个与尔笙的话全然不搭边的问题:“尔笙,你是如何回来的?”寒剑穿心而过,这么短的时间里,止了血,愈合了伤口,身体好得能活蹦乱跳,即便是长渊也无法做到如此地步,也难怪他会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