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可怜,不知悔改,让他越发心生厌恶。
好不容易熬到寿宴结束,便赶紧借故有公事在身,叫洪涛备了马车直接去城南的酒肆见其舅父杨棋。
杨棋早已候在那里,等律公子一入座时,他舅父一见他黑着脸,便立马猜到了他的心事。
&ldo;今日唯连陪他母亲去宫里商榷婚事了,不过他那表妹倒是钟意于你,偏偏你父亲又整个冥顽不化,非要你娶那夕浅姑娘为妻,本可以结个更好的姻缘哪!律儿,瞧着你今日脸色这般难看,是不是家中那老夫人又在唠叨要你和浅姑娘多亲近亲近?&rdo;
&ldo;是,舅父。我也知这婚事推托不得,毕竟是恩人的女儿,可怎知这姑娘真的同我那姑母如出一辙,凶狠无礼。这如何以后能当个主母,打理中馈?&rdo;
&ldo;也是奇怪。这老夫人怎的就对她就如此看重,明明没有任何血缘?只是在我那苦命的姐出事后,接过去将她抚养在身边而已。&rdo;
杨棋轻酌了一口小酒后,给他外甥也倒上,安慰道:
&ldo;不过也不妨事,以后大不了再娶几个美娇娘作妾室作通房,当是正妻这个名份给她挂着就行。你又何必忧愁太多?我听唯连提起,那吴家三小姐也很是中意与你,并主动大胆跑来与你私会,还告知只要嫁与你,她无谓作妻还是作妾。有女子如此追求,你又何必苦恼于这门婚事?不过一个名份的事罢了!&rdo;
&ldo;可是,舅父,您年轻过吗?&rdo;律公子将舅父倒与他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后,突然认真地问道。
&ldo;你这问的又是什么?&rdo;杨棋是十分的莫名其妙。
&ldo;您年轻时可曾有过心仪的女子?若有过,舅父应当明白,若真是心中有个自己喜爱之人,那心定然是满的,别的女子长的再如何国姿天色也是走不进了的。这种感情,才是律儿再向往之。人生最如意之事,除了事业有成,便是能与自己所喜爱之人结为伉俪。其实那夕浅也罢,吴三姑娘也罢,均不是我所中意之人。只是我知道婚姻乃父母所定反对不得,可偏偏总觉得,若只能这样又跟行尸走肉有何区别?&rdo;
杨棋听的手抖了抖,青葱岁月时初尝过的一段男女感情涌上心头,某个旧影似乎在眼前晃了晃,他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饮尽后语重心长地对律公子道:
&ldo;舅父以前是遇着过这样一个女子。可惜地位不对等,又因为自己处置不当,差点让她受了大难。娶了你舅母之后,一开始也是排斥的,可是后来发现人其实真没太必要过于执著,放过自己也等于放过他人。这世上好女人还是多的。我与你舅母经过几次磨合最终和谐相处,夫唱妇随,你也看到了,感情一直是过的去的。有时想想,刻骨铭心的爱恋还不如一段能长相厮守的平淡长情。&rdo;
&ldo;看来舅父是放下了?&rdo;
&ldo;不放下也得放下!当然你父亲对于你母亲的深情我是感激的,但作为朋友,我也仍希望他能放下。我说律儿,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有些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比如一个情字。你就不要太过于执著了,按舅父所说的,不过是给那夕浅一个名份而已,到时再纳几个喜欢的美妾,又何必同自己过不去呢?&rdo;
&ldo;舅父所言听起来也不算差,只不过您同我父亲一样,明明走过我这个年纪,偏偏却不肯往回看看,那时候的你们就是处于现时的我,当时内心中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不会不记得了吧?若我娘亲在,她定然还是更会替我着想的。&rdo;
&ldo;律儿,你今日怎恁伤感?&rdo;
杨棋看着一脸正郁郁的外甥,心里万般疼惜,这是他家姐唯一的血脉。他也深知,靔律不喜养在张继母身边的夕浅,可是一边是恩人之女,一边是父命难违,所以根本推托不掉。
张靔律扬起他的剑眉,从身上掏出一个女子用的手包,递于杨棋。那张没多少笑容的脸,就在这手包拿出来时,有一闪而过的其他表情。
&ldo;舅父,您先看看这手包上的绣样,再看看我母亲曾给我缝制的绣样,比较一下。&rdo;
说着,他又将自己年幼时母亲所缝制的那件衣裳拿了出来。
&ldo;这是一个女子的手包,难道律儿是有心仪女子了?难怪越发排斥那夕浅姑娘。&rdo;这是杨棋在接过手包时首先想到的,不过他在看到那件衣裳后这个念头就消失了。因为根本就是两码事。
他低下头将两边的绣样细细一对照,这不瞧还好,一瞧,比他外甥初见绣样时还要震惊。
他几乎是整个人僵在那里不动了,十足的难以置信。
&ldo;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rdo;他惊的只会重复说这些话了。
&ldo;舅父也辨出两样是同一人的手迹?&rdo;
&ldo;是!&rdo;杨棋终于从惊愕中抬起头去看他外甥,终于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ldo;你是从哪儿拿到这手包的?这手包一看就是全新的,这绣样也明显是新近刚绣的。这图,我知道是你母亲当年为你所绘,所以就算有人绣技相仿,也绝不可能这么巧合会绣此图,还绣的这等一模一样。这绝对不可能出自二人之手。难道&rdo;
于是律公子将如何拿到这手包的来龙去脉详细讲与他舅父听。
&ldo;我已经叫洪涛派了两个家丁跟着去打探这个手包主人的住址,到时,找到这姑娘后定然要好好问问这绣样的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