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醒来!&rdo;张靔律极其厌恶地让家丁将她弄醒。
这豪嫂没想到深更半夜地有人来弄醒她,开始是气呼呼地起来,正想发一通脾气时,却是瞥见了冷脸冷眼的张家两父子,再见着一个家丁手上的一杯酒,感到大事不好,抖着声音道:
&ldo;你们,你们这是想干什么?主子还深更半夜来谋仆人性命不成?我,我可是老太太身边的人,是她的随嫁丫头,你们谁也不能来动我的。&rdo;
张一鉴冷冷一笑,没有吭声。
他旁边的家丁替主子说道:&ldo;正如你所说的,不能来动你,所以只好半夜来毒你了。来!&rdo;
家丁递过那杯酒,对豪嫂道:&ldo;现在就饮了它,还是少挣扎些,免受皮肉之苦!&rdo;
豪嫂自然不愿,她又哭闹起来,喊着自己是老太太娘家过来的人,此时杨棋不耐其烦地闯进来,一脚把她踹在地上,让家丁直接将酒给强灌了下去,说道:
&ldo;少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看这泼样,我家姐的死定与其有关。&rdo;
酒里的药性发作,这豪嫂扑腾了几下就倒在地上昏昏睡去。张靔律又唤来两个家丁将豪嫂拖到了一个比较宽大的屋子里,那个屋子里的摆设像极了杨琴生前所居之处的摆设,这是夕珞事先特意要求好的。
&ldo;升起香炉,上好硫磺。&rdo;
夕珞言毕,她进了屋,几个人将带来的东西在里面装设上,夕筱月同康帅各在一边生了个炉子点起香来,然后香雾四起,不多时,整个屋子就被烟雾缭住。而夕楚秋仅着一件白衣戴上了马脸罩。
她解开了斗篷,长长的秀发如爆布般散落下来,可是不看不打紧,一看,竟让张一鉴都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她穿着的可是杨琴生前最喜穿的那套青衣绣花长裙,上面还绣着大大的梅花鹿图,同杨琴完全是一个手笔。
&ldo;这,这怎么可能?&rdo;张一鉴不敢相信夕珞竟会以这样的装扮出现,即便是她当年能记得杨琴的脸会临摹杨琴的绣法,可是又如何能将杨琴当年的装束一模一样地缝制出来?
硫磺燃起,夕珞想着暮西国王后当年训斥宫女时的模样,便挺了挺腰板,得弄出点威严来。
&ldo;你们都到暗处去。&rdo;夕楚秋道,&ldo;看着就行!&rdo;
&ldo;麻烦景大人将所见的记录下来。&ldo;杨棋也补充了一句。
景大人见着里面正襟危坐的夕珞感到又好笑又不知道笑点在哪,便吩咐两个小吏备记下来,自己便也在那里瞧着,像是看戏台表演一般。
夕珞用披散的长发遮住了自己的脸。
豪嫂被冷水泼醒后,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雾气缭绕的屋子里,前面还有火在一边熄了又烧,烧了又熄。她揉揉眼睛跌跌撞撞地想起来,猛地瞥见一双圆头的绣花布鞋,然后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就坐在那里,那身上的衣服看着让人眼熟,她壮着胆细细一瞧,更是吓了一跳,这不是杨琴生前时常穿的装束吗?
有张马脸在这女子的身后晃来晃去。
&ldo;这,这是哪里?&rdo;她哆嗦起来,想着自己刚才被逼着喝了杯酒然后就人事不省倒下了,难道,难道,她不敢往下想。
&ldo;你来了?&rdo;夕珞故意拉长声音,她前面摆着个罐,可以将声音弄出点回音来,又一边端着个杯子,这杯子正是同杨琴生前喝的最后一口茶的茶杯是一模一样的,&ldo;豪嫂,我在这里已经等你很久了。你现在就告诉我一下,上次给我茶中下毒的人是谁了吧?&rdo;
其实夕珞说话一向软糯,她声音本身就悦耳动人,用了一个回声罐后也并非像鬼声,但是,这样的一个提问,让心里有鬼的豪嫂仍觉得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
而且夕珞尽量模仿白青若平常的一些动作细节,毕竟白青若的身体里住着就是杨琴。
暗处的杨棋、张靔律、张一鉴和景大人更是难以置信,他们不知道这是夕珞胡编的还是真有其事,可是有一点,他们可以肯定,这夕珞知道的不是一般的多。
她到底是谁?他们感觉到,也许远没有只是夕浅那个身份简单,而是中间还藏着更多的事。
&ldo;我知道,你干的坏事,绝不止对我一人如此,你还帮着你的少主子对付了不少下人,还有秦家那姓金的姨娘。怎么算,那么一篓筐还是有的。你就同我直接明说了去,是谁在我那杯茶中下了毒,说明白了,我就放你回去,要么你就在这里等着阎王给你削骨剔肉吧!&rdo;
套着马脸的夕楚秋直接向豪妈边上扔了一垛硫磺,那火蹭的一下窜起然后又熄下,烧着了这老仆,疼的她哇哇直叫。
&ldo;这可不是什么梦!你看看周围的这些火,都是你们当年烧我尸身时用的。你再看看这里的摆设,正是我原来的房间。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们来,已经等了八年了!本夫人要求不高,只要你告诉我,我那杯茶是谁给投的毒就行,说了,我便送你还魂去!&rdo;
豪嫂胆战心惊,看着旁边腾起的一团团火焰,再望了望周边的摆件,确同当年主母房中的摆设一样,最主要的还是这主母身上的衣服,便是那些年常见的装束。
&ldo;我还能还魂?&rdo;她缩缩脑袋,这个人平常做恶时也没觉得会被报复,可是当她真以为自己死了的时候,却还真的对阴曹地府会处置恶人感到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