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之前,任柳晏清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家祖父会是个至少五品的将军,而寻过来的从前的亲随,是泉州称霸一方的海上势力首脑。
“……”
柳晏平看向陆承骁和柳渔,他倒比柳晏安知晓得多一些,今日看那刘宴征态度,也终于明白了当日陆承骁的心情,哪怕他对三人之前在扬州有什么交集并不清楚,可刘宴征看柳渔明显不对。
柳晏平一时头疼了起来,想问什么,张了张口,到底忍住了。
陆承骁拍了拍柳晏平肩膀:“我心里有数。”
柳渔心情也颇为复杂,她并不知道陆承骁在去年七月还碰上过刘宴征,想到扬州那一次,他分明也瞧出来了什么,第一次不肯多问,第二次压根不曾提起,第三次,直接成了现在这么一个情况。
而且,刘宴征竟是海商吗?前世她自然也问过,得到的回答是做点丝绸、茶叶买卖。
柳晏清看着三人的那一点眉眼官司,也不问了,“我们也回县里吧,晏平,还是你走一趟,把娘接回来。”
柳晏平点头,柳晏清去锁了门,谢过村正和族长,回来时柳晏安已经坐在马车上等了。
回到安宜县时天色已经黑了,柳晏平怕耽误出城,直接去了码头,柳晏安几人索性在绣庄吃的晚饭,饭后柳晏安驾车回织染坊那边住,陆承骁和柳渔散步归家。
临到了陆家所在的巷子附近,人迹少了,陆承骁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向后方看了一眼。
柳渔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巷子里空空荡荡,她有些不解,问道:“怎么了?”
陆承骁笑笑,摇头:“大概是只猫蹿了过去,走吧。”
后边隐在巷子里的严四嘴角抽了抽,这一回不敢跟得太近了,不过也只转过一道巷子,就见那二人进了一座宅子。
~
客栈里,刘老爷子挥退了墨大夫,桌上的药粥已经半凉,却仍是一口未动摆在桌上,房门紧闭着,屋里只祖孙二人。
“可知我留你下来要说什么?”
刘宴征点头:“大概猜到了。”
刘老爷子抬眼看这唯一的孙儿,问道:“有什么想与我说的吗?”
刘宴征摇头:“接管岛中事务的第一天您就说过,这岛我们家只是代为经营,孙儿一直没有忘记这话。”
刘老爷子欣慰笑了起来:“好,你能有这份豁达爷爷很高兴。”
屋里沉默了几息,刘老爷子道:“将军待我恩同再造,夫人……也是极好的,这岛当年本就是将军交托我和你几位叔爷替夫人经营的一份产业,那几个孩子我看着不错,两家这样的关系,你只把柳家那几个孩子当兄弟看待,帮着他们把岛中事务顺利接手……”
刘老爷子说到这里顿了顿,道:“我也知道你的性子,大抵不是个愿意屈居于人下的,岛务交接好后,你若要自己去闯一番也行,只记得,就算你仍做的海商这一块,咱们家与柳家,你与柳家那几个孩子,也必要赤诚以待,守望相助,爷爷对你,就这一个要求。”
刘宴征眉头蹙了蹙,不过父母早逝,记事来就是爷爷带大的,他对刘老爷子向来孝顺,也点了点头:“孙儿记下了。”
刘老爷子面上露出笑意来,道:“去吧,也奔波了一日,你自回屋休息去吧。”
刘宴征看了看桌上那碗半凉的粥,“我让人重新送一碗过来吧?”
刘老爷子摇头:“不用费事,今日我也没有胃口。”
刘宴征想到仰山村那四座坟茔,没再说什么,与老爷子揖了一礼退了出去,寻到墨大夫,让多留心老爷子状态,稍晚些再另送点吃食进去。
墨大夫应下,刘宴征这才回自己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