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个月,看个人的。”
施梵见罗老太转眼间的脸色和口气完全不一样,像是换了一个人,心里忍不住的鄙视和厌恶!
十三章1:凭什么把她撂一边?
这天吃过中午饭,装修公司打电话来,设计稿有处地方需要沟通一下,让施梵过去一趟。施梵正要出门,罗老太说:“你等一下,我跟你一块去。”两人出门后若即若离走在一起,淡漠和隔阂使她们不习惯单独面对。
为了让周围的空气不至于沉滞,施梵抬头看天,说:“今天太阳挺好。”
“嗯。”
接下去又是沉默。
到了装修公司,对方负责技术的师傅说玄观有个拐角需要调整一下,否则木工不好做。说着拿出施梵的设计稿,两人在上面比划开来,商量着怎么修改,既不影响效果又便于操作。罗老太关注着两人的交谈,却听不明白,但又不甘心袖手旁观,担心施梵又擅自更改房子,忍不住指着图稿问施梵:“这块是怎么回事?这是接在一起的?”
施梵把要修改的部分和罗老太讲了一遍,罗厂长不懂装懂“噢”了一声,接着很严肃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施梵说:“那样不行,效果不好。”
罗厂长的提案被轻易否决掉,心里很不爽。过了一会,见两人自顾自商量着,把她这个真正的女主人晾在一边,罗老太当即打断两人谈话,指着图稿问对方师傅是怎么回事。施梵心想刚才已经给她解释过了,怎么这么不相信人。那师傅向罗老太又解释一番,罗老太提高音量掩盖自己的尴尬说:“哦!是这样!——”施梵拿着铅笔在纸上勾勒草图,和对方继续讨论。
罗老太坐在边上看着,越是不懂,越是想介入到对方谈话中去,几次尝试着插话,两人都没有搭理她。罗老太感觉脸上挂不住,心里郁着一股气,觉得两人真是拿她不当回事,特别是施梵。
作为被装修房子的女主人,有什么问题应该先和她商量吧!是不是修改怎么改最起码她要知道!要同意吧!凭什么把她撂在一边?这是目中无人!更是对她领导权的挑战和蔑视!
但施梵则觉得罗老太在这个问题上没必要过问太多,她又不懂,说了也不会明白,这些只属于局部功能性修改,不会影响到整体效果。罗老太的态度也使施梵心里不爽,两个女人心里较着劲。
施梵和对方意见达成一致,圈定一副草图,施梵习惯性地用铅笔在草图边上画一个“√”。罗老太盯着那个“√”,像是一把弯刀扎向她心里。在这关键时刻,罗厂长就那副草图提出了自己建设性的意见,声音响亮斩钉截铁。
施梵木然听着,说的都不是一回事。罗老太还是没明白修改的地方,因为她不具备把平面图稿直接转化为立体空间的想像力。这不怪罗老太,大家所学专业不一样。对方负责技术的笑道:“阿姨,不是你说的……”大致跟她又解释了几句。
罗老太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图稿,很是尴尬,但脸上尽量装得坦然自得,不甘心就此罢了,处于骑虎难下的境地,心里生出几分恼怒。罗老太心理斗争了几秒钟,一方思想劝慰自己算了不要和她争了,另一方思想却驰骋冲撞摇旗呐喊并占了上风。
正准备开口说话,施梵压住心里不满,冷冷说:“你别再问了,说了你也不懂。” 。。
十三章2:开足火力向她扫射!
罗老太怔住,尊严和脸面感觉一下被人揭掉了!瞬间,心里克制住的恼怒变成了喷涌而出的愤怒,厉声咆啸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要问了?什么叫我不懂?这是我家的房子!我家装修房子我不能问?有这样的道理吗?”
罗老太暴发得突然,像火山喷发一般,公司里的几个人全愣住,都默默地睁大眼看着。
施梵的心脏狂跳起来,因为没做好思想准备,因为惧怕、厌恶和激动!一场没有消烟的战争又开始了,势头之猛烈,全在意料之外!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理解错了!”施梵急着解释。
施梵的话被罗老太激励的声音淹没,罗老太边厮喊边站起来,目光如炬射向施梵。
“你们大家说说看!我不懂?我是不懂!我不懂我也不能问吗?我可以问吗?我问你?谁家装修房子不管不问?哦自己什么都不管就让人摆布了吗?有这样的道理吗?外面设计师多得是!我照样请得起!你别太拿自己当回事!离了你施梵我就不装修了?没你的时候我杨浦的房子不照样装修得挺好!我懂得比你多多了!你设计的东西经过我们同意吗?和我们商量过吗?你把图纸往我面前一放,那算怎么回事?你想怎么样就要怎么样!我说不了吗?任昊说不了吗?你要买防腐木就买防腐木,有在家里用防腐木的吗?你经过我同意了吗?我没让你买吗?凭什么我们娘俩都要听你的?……”
“我、我是想和你商量,但有时候、”施梵断续说。
“我告诉你!这房子是我买的!装修的钱也是我出的!你是在拿我们的钱做你所谓的设计!我说你什么了吗?我问你我说过你什么了吗?我都忍了!哦我现在连问都不能问?我连问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有这样的道理吗?有这样的道理吗?你太霸道太目中无人了!可以呀!装修我不管可以!有能耐你自己掏钱!……”
施梵低头坐着,在心里命令自己和罗老太对抗,砸回这块“伤人的带刺的巨石”,但胸腔里澎湃万千,喉咙发紧发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也没有说的机会。
罗老太站着,居高临下声色俱厉继续嘶叫,像一部通电的机器,高速旋转的马达使电能变为机械能,带动罗老太的嘴高频率地开合着。施梵想起前面不远处正在修路,每次经过时,那台满是油污的黑色机器冒着烟雾,边颤动边发出刺耳的“哒哒哒”声,从边上过时,能感到地面也是抖动的,罗老太此刻就像那台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