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随老鸨花厅落座,那花厅果然是布置得帐粉帘翠,一派富贵温柔之乡。待龟公沏上香茶退下,老鸨便堆着笑问朱沙二人:“敢问两位公子,中意什么样的姑娘?看两位相公雅量高贵,必然不是凡俗之人,老身定替两位相公安排几位绝色的小家碧玉,保让两位相公饱享温柔艳福……”
“不用叫姑娘了……”沙漠冷冷地打断老鸨的话。
“两位相公不要姑娘?那……那就叫个清官儿过来陪两位弹琴喝酒?我家有几个绝色清官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陪两位相公喝酒也定……” 老鸨显是经验老道,马上转话。
“也不用清官儿,就你陪我们喝喝酒,说几句话就行。”又给沙漠打断了。
“我?两位相公说笑了,老身年老色衰,久已不经于此,两位相公何不叫上几位年轻美貌的姑娘家,说说笑笑的,又有情趣又有味儿……”
“不用了,就你,我们就打听点事,怎么?不成?”沙漠伸出手,手里托着朱文羽给他的二十两银子。
“行行行,那有什么不成的?既是如此,老身便陪两位相公喝上几杯。办完正事再把姑娘们叫上来,让两位公子慢慢挑。丫头,快上酒,再上两碟子精致小菜儿。”那老鸨一见银子眼睛便放光,满脸堆笑地忙不迭答应,站起身招呼丫环,一只拿着粉帕的手向外一扬,看似不经意地从沙漠摊着的手上掠过,那银子已落入她的袖中。动作熟练轻盈之极。
这青楼里果然服务周到齐全,转眼间几碟子小点心和果子已端上来,两个丫环低头退出房门,顺手将房门掩上。
待那丫环退出,沙漠回头盯着那老鸨,低声说:“这位是朝廷秘使大人,此番特意来开封查问奸杀富家小姐一事,有话想要问你。不过不许声张,若是乱嚼舌头,大人一句话就能把你送到牢里去,叫你这园子一把火烧个干净。”
“哦,怪不得两位相公相貌不凡气宇轩昂,原来是官人,我说怎么一进门就觉得两位相公相貌精奇,必是大富大贵的老爷,哪像那些个色鬼饿狼似的,看见我们家姑娘们就一个个眼珠子瞪得牛眼大,口水流了三尺长。还是两位大人见过大世面……”
“少废话!不问你的时候你少罗嗦,好好地听我们问你话就是。这几日你这儿有些什么异样的客人没有。”沙漠不耐烦地打断。
“唉,哪里有什么异样的客人——要说这些杀千刀的采花贼,干嘛非得要去做那等伤天害理的事?花几个银子在我们家,有的是千娇百媚如花似玉的姑娘们陪着,又乐呵了我们又有得银子赚,两下里多好,偏偏非得要去坏人家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的性命——唉——两位大人你们说说,用迷香害人,坏了姑娘家的干净身子还要人家性命,这哪是人干的事,真是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让你少多嘴就少多嘴,你别说了,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沙漠知道青楼里的这些人一个个千面玲珑,不施点威严根本镇不住他们,冷着脸道。
“是,是是,请大人问吧,老身不说了,不说了。”看到沙漠板着脸显是很不耐烦,老鸨终于老实地闭上嘴。
“你这里最红的姑娘是谁?没听姑娘们说起有什么异样的客人吗?”
“这……没听说呀,姑娘们各有各的熟客,有时来些面生的客人,却也不多,不过也没听女儿们说起有些啥异样的啊。”
“你把你们这儿最红的姑娘叫来,我就问几句话,不耽误你的生意。”沙漠看根本不是事,干脆道。
“这……”
“怎么?你这园子不想开了?”沙漠的口气一下子变得冰冷。
“是是是,这就叫,就叫,我们家最红的也就是海棠和秋云两个女儿了,都是开封城里有名的头牌……”看沙漠脸色不对,老鸨实在是怕,朱沙二人真是官府来人的话还真惹不起,只得老实交待,反正这些事也瞒不了的,在这青楼里随便抓个人都能问出来头牌姑娘是谁。
“快叫!”沙漠一挥手。
“是,是是,四喜儿,叫海棠和秋云两位姑娘过来一下。”老鸨朝门外大声嚷道。
“妈妈,两位姐姐那儿都有客人呢。”四喜儿在门外搭腔。
“去叫吧,就说妈妈有事,只是一小会儿,给那两位客人陪个罪,让他们稍等片刻,回头让姑娘们多陪他们喝几杯。” 老鸨提高声量。
“好咧——”
一会儿,花厅门开,进来两位素衣霞披的小姐,朱文羽眼前一亮,果然与上楼时看到的那些庸脂俗粉有所不同,黛目蛾眉,乌云淡袖,一股子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气度,丝毫不显风尘女子的味道,不枉‘头牌’二字,显是那老鸨在她们身上花费了不少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