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洄显然有点惊讶,愣了一下还是说:“可以啊。”
“这次要拍摄什么内容?咱们去哪里拍?”
“你说吧,我都行。”向思意突然之间觉得很没意思,垂了垂头低声说。
她的表情隐匿在阴影中,路洄看不真切:“贝曼吧,好久没去过了。”
“……”向思意听见自己说,“好。”
贝曼,是离a大不远的一个酒店,算是a大附近少有的中高档酒店。
彼时路洄是个大四学生,向思意是个大三学生,双双住校,年轻人的爱恋一向难舍难分。多少个夜幕降临后他们都是宿在这里。
直到一年前,向思意赚足钱,才买下御星湾的房子。从此他们再没去过贝曼。
不过现下他们的关系微妙,却是兜兜转转再次回到贝曼酒店。
约定之日,向思意久违地来到贝曼。
在大厅里坐了许久,久到早已过了约定好的时间,路洄还没有现身。
前台人员走过来,询问:“请问是向女士吗?”
向思意点头。
“您好,请跟我来,路先生让您进屋等候。”前台人员微笑地道。
于是,向思意拿上房卡,自己一人先进屋了。
520套间还是老样子,外面的客厅摆着简单的沙发和茶几,里面的卧室大床铺着绘满大朵玫瑰花的床品,厚重朱紫色的窗帘,床头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几何画。
有一次他们做得太大力,几何画都被震了下来,砸到路洄的背上都没停下来,反倒越撞越用力。
向思意拍拍自己渐热的脸,把包放下来,照例拿出拍照设备。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房门从外面被敲响。
向思意打开门,是路洄姗姗而来。
他穿着黑色的套头卫衣,身材意外显得瘦削,恍惚之间年轻了几岁,像是又回到当年上大学的时候。
他脸色有点苍白,却又莫名地泛着点红晕,像是刚做完什么剧烈运动,身上还带着一丝消毒水的气味。
“对不起,有点事,迟到了一会儿。”路洄说。
向思意体谅地点点头。
路洄总是很忙,以前上学的时候忙学业、忙学生会、忙实习,后来就是忙工作、忙工作。他们约会,他几乎没有准时出现过。向思意早就习惯了。
路洄脱掉外套挂在衣帽架上,然后低头换拖鞋。
他的手撑在鞋柜上,腹部有点弯不下去似的,后背不自然地弓着,简简单单一个换鞋的动作居然都做得这么吃力。
向思意心生疑惑,视线下落到他解鞋带的手上,他右手手背上有一处洇着血的针孔,像是输液后留下的痕迹,但本应该黏在上面的平口贴却不见踪影。
他这是病了?
只不过……他前两天还生龙活虎地健身,今天就病倒了?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向思意问。
路洄却说:“没什么事儿。”
“别逞强。”向思意见状道,“身体不舒服就先休息着,拍视频不着急,咱们改日再约。”
路洄的背脊一僵,凉凉地开口:“向思意,老话都讲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当了那么久的夫妻,就算你再讨厌我、再不喜欢我,也不至于避我如蛇蝎吧?我只是病了,又不是不能拍视频了。但话又说回来,我对你来说只剩拍视频的价值么?”
说完他脸色更白,捂着胃部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