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说,明明袁老师是生老五叔和老四叔的气,你干嘛赖在天天头上?!”田庆友打抱不平的说道。
“那是表面,你也不想想,林老五和庞老四是大人,你什么时候见过袁老师和大人脾气的?”谢心远反驳道。
“呃。。。。。。”被谢心远这么一反问,田庆友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该怎么辩驳——的确,袁朗为人虽然古板清高,但与他人交往时却是那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态度,既不是刻意巴结,也不是故意疏离,至少他从来没有见过袁朗跟其他人横眉冷对,大声喝斥的时候,不过,对小孩子时却是另外一种情况,不要说厉声喝斥,打手板,打屁股的时候也是常见,想一想,刚才袁老师脾气时的样子的确和平常小孩子犯错而怒的样子很象。
“。。。。。。庆友哥,是不是袁老师真生我的气了?”田庆友还是半信半疑,谭晓天却已是信以为真,想到姑姑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已到塾馆读书要好好听话,不能惹袁老师不高兴,他就有点儿慌了神,怕这件事让姑姑知道后会挨罚。
“。。。。。。,这个。。。。。。这个我也不好说。”田庆友挠了挠头,有些迟疑的答道。
“啊。。。。。。那怎么办呀?”听田庆友也这么说,谭晓天着急了,他虽算聪明过人,但终究只是一个五岁大点儿的孩子,心理上还是很依赖别人,田庆友不敢肯定袁老师是不是真的因为他生气,他也就觉得那是真的了。
“怎么办,等着请家长吧!哈哈,玩儿去喽!”恐吓的目的达到,谢心远心满意足,哈哈大笑,他跑出了教室。
听说要请姑姑来塾馆,谭晓天吓了脸都白了,再没有心情摆弄棋子,他忙着问田庆友该怎么办。
“不用怕,请家长是他说的,又不是袁老师说的。”对于请家长这种事儿田庆友要有经验的多,以他的认识,请家长基本等同于回家之后挨老爸一顿胖揍,反正他皮糙肉厚,老爸也不是往死了揍,所以次数多了也就不在乎了。
“可是,可是。。。。。。”谭晓天没有被请过家长,对于没有经历过的事儿,人们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怖感,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尚且难免,又何况是一个小孩子呢?田庆友的安慰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他还是非常的担心。
“嗯。。。。。。,不然这样,咱们到后边问问袁老师,看他是不是因为你才生气,要是的话,你就好好求他,袁老师平时待你那么好,你一求他,有气也会消了。”仔细想了想后,田庆友提议道。
“好吧,那快走吧。”知道有这样的解决办法,谭晓天也坐不住了,催着田庆友快走,两个人一起来到后院。
熟门熟路,找到袁朗一点儿也不难,两个人到了后院直接先奔书房——那儿是袁朗平时最喜欢呆着的地方,有时一壶香茗,一卷古书就能坐上一个下午。
果不其然,袁朗还真是在书房里,两人趴在窗口偷偷往里观看,却见袁老师并没如平时那样坐在椅上品茶休息,而是站在他的那个占地极大的书架旁翻阅书籍,他翻看的度很快,几乎可以用一目十行来形容,基本上翻书的手就没停下来过,翻完一本儿放在一旁,接着再从书架上取下另一本继续翻阅,此时放在旁边已经被翻看过的书籍已有厚厚的一摞,粗略一数,至少有七八本儿之多。
“。。。。。。袁老师正忙着,要不咱们等一会儿?”观察完屋里的情况,田庆友缩回头,小声的向谭晓天问道。
“。。。。。。,好吧,那就等一会儿。”谭晓天也怕老师正忙的时候被打搅会更生气,所以赞同了田庆友的建议,想等袁朗忙完了以后再进去。
“谁在外边?”两个小孩子自已为说话声音很小,不会被屋里的人听见,谁想偏偏被袁朗听到了。
“呃。。。。。。,老师,是我和天天。”被现了,再躲也没有用了,田庆友只好拉着谭晓天来到书房门口向袁朗报告。
“哦,是你们俩?有什么事儿吗?”见是这两个小孩子,袁朗也有点儿意外,甚至可以说有点儿慌张,手上正在翻阅的书籍马上合上,身子有意无意的把刚才已经翻阅过的书籍挡住。
两个小孩子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年纪大些的田庆友开口回答,“袁老师,您刚才生气是因为天天吗?”
“什么?。。。。。。。为什么这么问?”袁朗一愣,奇怪问道。
“嗯。。。。。。,谢心远说,因为天天问了您不该问的问题,所以您才会不高兴,而且还会把天天的姑姑找来告状。”田庆友留了个心眼儿,不敢实话实说,而是把谢心远拿出来做挡箭牌,万一猜错了被袁老师责罚,也要拉一个垫背的,不让那小子好过。
“。。。。。。胡说,我怎么可能因为那种事儿生天天的气?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学生有不懂的问题向老师求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答不上来是老师的问题,如果说要生气,那也是老师在生自已的气,怎么能怪在学生的头上。天天,不要想多了,刚才你做的很好,有疑问就要问,不要憋在肚子里。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又所谓三人同行,必有吾师,我虽然是你们的老师,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懂,都知道,就比如刚才你提出的那个问题,就是为师我以前所不清楚的,明白吗?”袁朗的脸色先是一寒,然后舒缓下来,向谭晓天解释道。
“。。。。。。嗯,明白。”谭晓天似懂非懂得点头道——以他现在的年纪还搞不懂袁朗讲的那些大道理,不过从袁朗的语气和反应上,他能够知道老师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而责怪自已。
“嗯,明白就好。出去玩儿吧,过会儿就要上第二堂课了。”点了点头,袁朗吩咐道。
两个小孩子被打走了,书房里又只剩下袁朗一个人,低头看了看手中握着的棋书,袁朗轻轻叹了口气——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学生,当老师到底是辛苦还是命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