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工作吗?
我沉默,然后不确定地说:“跟计算机有关?”很久很久以前貌似有听邻居提过。
“老子是艾斯米电脑主机的总工程师,执法队信息部那群负责网线的小子哪个不是经过我的手啊,有没有搞错,我不就不喜欢正儿八经地去上班嘛,怎么这才几天就没人记得我也有工作啊。”
“哦,那拜拜。”我笑眯眯挥手。
“说实话也没人信,有没有搞错,算了,什么计算型人才,敢把手伸到老子的地盘,病毒吗?我不搞废你们还当我透明的啊。”
我看着自言自语而去的梅雅,伸手捂脸有些疑惑,你先前不是说制作身份证的是你家下属吗?你到底有多少职业啊。
捂着捂着一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脸,要清醒点,现在可没空发呆。走廊上医疗人员,伤患,维持秩序的执法队们忙而不乱。我熟门熟路地往医院的配药房跑去,在转角时,与一个熟人擦肩,那头显眼的深紫色长发在他稳健的步伐中有种张狂的弧度。
是久石,他耳边戴着执法队的统一通讯工具,命令在他走的每一步路中简短而有力地发出。
“第七小队,第三小队,第十一小队与在队队长驻守十三号街,呈包围式保卫贝贝街,第十三小队进入贝贝街开始大清查,给你们十分钟确定整条街的安全性。然后技术性人才进驻,梅雅你到了吗?那整个艾斯米网络系统你接手,以你的技术加上一大帮子信息部的小子的能力,全面封锁切断他们跟外界的联系。”
久石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被他沉如冷冰的眸色寒了一下,他只丢给我一句“米露你做为无战斗力的特殊性人才就该回贝贝街”当招呼。
我不为所动,“谁都知道处于十三号街尾的绿叶医院更安全,我不会添麻烦的。”
久石也只是说说而已,他一转头一点都不避讳地点又对着通讯工具说:“除了驻守与负有守护任务的执法队队员,剩下的执法队队员全体出动,三十分钟内到达指定地点集合,告诉那帮小子,他们的大队长我——要杀人了。”
最后出口的四个字竟是种平淡的无波。
当久石一转身时,没有系上缎带扣的深蓝色长风衣在坦荡明亮的白色灯光下有一种撕裂的锋利感,那个以黑底为主白线间绕的“法”字像是把破碎的剑,黑暗与白昼厮杀残忍,只有执法队的最高指挥者身后的“法”字才是黑色的,代表承担守护的一切杀戮的责任。
这件外披风衣久石平时很少穿,他比较喜欢穿着执法队队员冰蓝色的硬竖领双排扣制服,让不知情的人将他误认执法队的小队员,对于这种幼稚的游戏他可以乐此不疲很多年。
这是我第三次见到这个破碎的黑色“法”字,三年前,也就是我刚居住贝贝街才几个月的时间,也曾发生过今日这类的大暴乱,不过没有波及到居民。我记得到最惨烈的地步时,我家的地板上被扔进来一具尸体,那个晚上梅雅坐在我家门外一整夜,当我拉开落地窗出去时,第一个看到的不是倚靠在墙边的梅雅,而是站在贝贝街最高建筑物上的久石,正确说是久石的背影及风衣扬起时占据三分之二后背的那个冰冷月光下漆黑嚣张的 “法”字。
那个晚上像梦一样,我没有踏入的资格。然后一切又恢复回平静,死去的花草又一点一点种回来,贝贝街还是那条可以排进艾斯米最美三条街之一的街道。
后来哈里斯曾感叹过一声,“连贝贝街都差点搭进去了,可是贝贝街与十三号街后面的整个艾斯米,所有的居民都没有被打扰到,呵,不容易啊,久石这浑小子不容易啊。”
想到这,心都有点痛了,真的很不容易吧,这次在最美丽的花祭节里发生了这种事,再次见到这件最高指挥者的深蓝色长风衣是必然的。
又听久石对着通讯工具说:“总部来的特援部队吗?叫你们的大队长京来,京,我把整个艾斯米暂时交给你了,那群混蛋彻底捅了我一刀,我曾说过,谁敢动艾斯米一朵花,我就敢踏着他的尸骨跳一辈子的舞。我轻易不求人,这次就拜托你了。我这次要全员出动,以暴制暴谁怕谁,我的法就是以暴力制服暴力,本来就不用纸质的和谈,让那群家伙都下地狱去吧。”
久石说的话越是狠,他的语气就越平,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开始要发疯了。
我脚步放缓走离他,唉,不管怎么说他的暴力至上信条还是让我没法完全认同,果然久石你这混蛋,我还是没法喜欢你。
虽然,好吧,不得不承认一下,有时你很帅,帅到让人不得不佩服你,只是有时而已。
走远了还能听到他越来越趋向于无情绪的声音,“哈里斯前辈吗?你帮我告诉那个叫什么什么团的的那个团长,他的条件我接受,我管他叫什么团,一样那个鬼地方出来的混蛋我没兴趣,这次我要把战场完全移出艾斯米,如果他们真有那么大的本事给执法队开出一条路来,区区不到十人的队伍还真搅得起什么风浪?嗯……”
声音渐渐模糊,配药房在医院南面,我想只要有十三号街存在,那艾斯米永远都是最安全的鲜花天国。
不过“没有战斗力的特殊性人才”?呵,真是的,你们都太宠我了,没有战斗力我承认,至于特殊性人才说的是我这一世已死去的父母吧,住在贝贝街的哪个人不比我强?就连帕德养的流浪猫狗都比我有用多了。
真是的,我可爱的邻居们,我米露…西耶娃何德何能让你们如此守护着。我是多么感谢,这个世界有人关心你,有人爱着你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多么值得珍惜的美好啊。
急匆的脚步停下,我回身蹲下对着坐在走廊长凳上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温柔轻问:“怎么啦,告诉阿姨。”
女孩倔强地抿着嘴,眼泪在眼眶里转着,她闷哼一声就是不开口,只是直直地看着我。
我看进她那双纯净如这个世界第一颗星子升起的眼眸笑着说:“痛吗?”
将药箱打开,拿起一小瓶烫伤划伤的特效药,帮她抹膝盖处及手肘边的伤痕。
抹完伸手将这孩子挂在颈上已经残缺的花环取下一朵清俊的小雏菊,轻别在她耳边,花与女孩同样清秀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