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坐吧。”
打发走神情诡异的赵星之后,王曾亮带人回了自己的房间,刚进屋里赵星便打电话过来问他中午下午怎么安排,需要他做什么的话提前联系,反正他会一直待在酒店待命。
“倒也不用,你这两三天就自由活动吧,不用管我了。”王曾亮转头看了门口那人一眼,问,“可以吧?”
那家伙没反应过来。
“我大老远地过来,你抽时间带我玩个两三天,不妨碍吧?还是说你有事儿?”
“没……事。”
“他说没事可以陪我,这三天我这儿就不用你管了,你看你是想回家去还是干什么,都行,这几天不是过年么,中国新年,不知道你跟你家里人过不过……哦,过啊。”王曾亮笑了下,从裤兜里摸了包烟出来,边开边道,“嗯,我也要……过个年,那,忘了说,祝你新年快乐。”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收尾,才挂了电话。
完事儿王曾亮回头看了看还傻站在门口的人,喊道:“哎,站门口干什么,坐啊。”
“……”
还是在原地一动不动。
老样子。
脸是长变了,性格还是老一套。也没有出国前那一阵的灵光了,倒像是恢复了最初相遇时的模样,寡言少语冷冰冰的,仿佛这么几年的时光都做了无用功。
他靠在桌边拿了打火机点了烟,火苗烧着烟丝的那一刻,他听见门口那木棍儿说话了:“你不是戒烟了吗?”
“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再慢慢地吐出烟雾来,吸了吸堵塞的鼻子,“没忍住又重新抽了,今年比较忙压力有点大。”
不止是压力大,还经常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或者一觉睡起来全身肌肉都是酸痛的,完全放松不下来。只要闲下来,就满脑子都是一些过去的事,满脑子都是那一天的不告而别,那一堆信,还有那个无处不在的影子。
抽烟是个麻痹自己的好办法,喝酒也是。
“你呢?抽吗?”他把烟盒抖了伸过去。
对面摇摇头:“我戒了。”
“……”
“医生说最好不要抽,不利于治疗,酒也是。”
“是吗,那还是以医生说的为准。”王曾亮把烟收回来,顿了顿,把烟按死在烟灰缸里,手在空气中挥了挥,去开了半扇窗户透气,边开边语气自然地问道,“现在身体还好吧?”
背后传来的声音不答反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昂?”王曾亮有点惊讶地回头。
那人又低下头,脱鞋。
“我听你声音有点不对。”他脱完鞋来到王曾亮身边把打开的窗户重新关上,低声道,“你别在窗边站,这几天很冷。”
“……”
避开王曾亮投来的不可思议的目光,他别好窗户,去把空调的温度开高了几度,又去提了提水壶,问:“你喝热水吗?”
不知道这一年那家伙在这边经历了什么,变了很多。很多很多,各种意义上的。
很陌生。
那家伙泡了杯红茶给他,他顺便就着热茶水喝了药,很快就困了,坐着跟人说话时说着说着就不省人事了。
那是一个沉沉的盹儿,沉到他都不知道自己睡着了,还在梦里跟人继续唠嗑。
【这一年过得好吗?】梦里的他问。
【很好。】对方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