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良。
这三字犹如晴天霹雳,直接砸中顾雪晴。
是重名吧?
是巧合而已。
她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当她看见警察手里的钱包时,她的心彻底凉了。
她从角落里扑了出去,从警察手里抢过那个她送给顾泽良作为生日礼物的钱包,死死攥住,欲哭无泪。
姓名可以重复,钱包可以同款,但是证件上的照片是唯一的。
警察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引起了警惕,却在要出手制止她行为的时候看出了她激动的情绪。多年的经验让他们及时收手,严肃又带着几分温和地问道:“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认识伤者?”
顾雪晴双手染上了鲜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身份证,用近乎绝望的口吻跟警察说道:“他是我爸爸。”
警察对此虽然感到遗憾,但还是要讲明事故的经过,明确责任:“是这样的,你父亲因为闯红灯与两辆正常行驶的轿车相撞,伤势非常严重。目前来看,你父亲要对这起事故负全责,好在另外两名司机的情况较轻,具体责任要等事故调查结束后再行通知。希望你和你的家人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谢谢。”
警察告诉她顾泽良出车祸的地方,那是来这家医院的必经之路。她能够想象当时的养父是怀着一种怎样焦虑慌张的情绪在急速驾驶,以致于向来平稳连一张罚单都没收到过的人最后会无视红灯闯出马路。
关心则乱,这一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顾雪晴给警察留了自己的电话,后续的责任再大再难,她也得接着扛。
一步一步,她顺着刚才来的方向走了回去,迈出的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迈得异常缓慢。
相邻的两间手术室,同时亮起的两盏灯,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悬在生死一线间,她却什么都做不了,连眼泪都已干涸。
梁禹辰和沈漫冰几乎同时发现了失魂落魄的顾雪晴,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的预感都不太妙。
顾雪晴拖着无形的镣铐走到两盏灯的中间,抬着头,左看,右看。
梁禹辰和沈漫冰默默靠近她,在她的两边看到了她手上的血还有那张身份证。
“刚才那个人是……”梁禹辰不敢再说不敢再想。
“是我爸。”顾雪晴的反应出奇平淡,“我爸听说我妈出事,赶来的路上出了意外。”
梁禹辰沉默了。
沈漫冰也沉默了。
此时此刻,任何的安慰都没有意义,任何的支持都显得苍白无力,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压死顾雪晴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他们不敢开口。
他们能做的就是安安静静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等一个结果。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顾雪晴的手机又响了。
特别设置的铃声,代表了特定的人。
伴着音乐定格在画面上的两个字,格外刺眼——
学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