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彧剪开对方几乎染红的半边下摆,拧开医疗箱里的生理盐水,浸洗黏合处,直至软化,再小心地揭开布料。做完接下来的止血、消杀与包扎步骤,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来了。
“切记,接下来直到伤口痊愈,最好都不要剧烈运动了。这剂软膏,我等周围新肉长得差不多再给你擦。”
“如果我不乖乖听话会怎么样?”
裘世焕枕着沙发扶手,身体慵懒地倚靠上一块方形软垫。
膝盖勾住靠背,将腿脚边其余的软枕全都扫到了桌底、地毯的罅隙里,只容一条腿拱进拖鞋。
肚腹的轮廓线全部暴露在近前,绷带更是将一截线条感强烈,爆发力卓绝的腰身直观地彰显出来。
裘世焕笑着拉过江彧的手腕,十指相扣从皱巴巴的衬衣底下钻过,摸入里侧,覆在形状姣好的胸肌上。
“大叔,刚才好痛哦。”手指似有似无地拨弄前端,满眼都是深深的笑意,“要不要捏几下?”
“会留疤。”江彧在他胸口敷衍地掐了几把,转头确认软膏的保质期,“所以你到底听不听话?”
裘世焕见他没有兴致,不满地撇撇嘴。
“好吧……那你得跟我保证。”
“行,我保证,尽量不让你留疤。只是,我有一点始终想不明白。”
裘世焕眨眨眼睛。
“说说看?”
江彧迅速将医疗箱摆放复原,走到休息室门前的壁挂衣架边上,掏出外衣口袋里一包香烟。
黄铜外壳被捏得满身掌汗,镀层泛着亮渍。
“太子爷,我左思右想都弄不明白。就算你能拿到那盘录像带,可你为什么要挑衅老余?”
裘世焕思索了一阵,不确定地试探。
“因为很有意思?”
“你应该知道他会很生气,也应该知道有些话脱口而出后,他会不顾一切地杀了你。”
江彧咔咔按了几下,点上了火。
外焰在睫毛近侧的几公分处跳来跳去,在指尖燃起红宝石一般的色泽。
“这是在审讯吗?不是吧,难道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很重要吗?”
“重不重要,还是要因人而异的。”
“不用和我拐弯抹角,如果大叔想要答案,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因为我想这么做,因为我感觉很无聊,满意吗?”
眼神轻佻而傲慢地跟随着逐渐缩短的暗火。
那是一个隐藏情绪的绝佳焦点,下巴微微抬起,带着始终看不透的戏谑。
又是这样。
什么都不肯说。
让人不理解他的动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相比较我来说。大叔不觉得,自己的表现更加奇怪吗?”
“何以见得?”
裘世焕笑着打量他。
“我可是一个闯入者。一个狠狠揍了你一顿,看着鼻血流得欢快又汹涌,甚至差点撕开你的头皮的闯入者。你居然,不想趁机杀了我?”
“我记得这个问题,我很早就给出了解释——我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很有绅士风范呢,不过,我还是要提醒大叔一件事。要是没中那一枪,刚才,我可是真的会割开你的喉咙哦。”他笑容灿烂,“所以,说实话吧。我喜欢有说服力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