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这是什么狗血的人生乔岁有意识的时候,听见耳边有小姑娘在哭。多么熟悉的、犹如哭丧一般的声音啊。这让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春红和暮寒的场景……娘的,她是进入循环了吗?这声音刺得她耳朵疼,“别哭了。”
乔岁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一点哑。不过,这一次的情况很显然和上一次不太一样,因为她睁开眼身边围着的全都是些陌生人。更让人窒息的是,这么多生面孔在她醒来的那一刹那齐刷刷地看向了她。乔岁,“……”她的社恐癌都要犯了。一个打扮得异常华贵的女人一脸忧心地看着她,“妹妹也真是的,怎么如此不小心,刚进门便摔了这样大的一跤可怎么是好啊。”
“是呢,大人还没醒,妹妹又摔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妹妹如此美人,若是摔坏了,大人醒来了怕是要心疼死了呢。”
这些人说起话来,就一句话还要拐了好几个弯,乔岁差点以为自己还在看某宫斗剧。她是进了盘丝洞吗?这些女人在说什么?怎么听着这么阴阳怪气的。可就是在这么多人里,乔岁一眼看见了其中唯一的少年。暮寒?她差点要叫他了。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方才那支箭插入胸腔的感觉还历历在目,失血过多呼吸不上来的痛苦也实在没齿难忘。怎么一转眼就不知身在何处了?如果是暮寒想办法救活了她,她现在怎么也应该在陆家才是,而不是这样莫名其妙地躺在一个奇怪的地方被一些阿姨叫妹妹。乔岁的脑子飞速转动着,希望有人能和她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以及,有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她——为什么她都差点死了,还没能回成家啊!乔岁的目光落在暮寒的身上。奇怪的是,他一直都没有抬眼,乔岁也不知道要不要开口。是她的错觉吗?不过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晏暮寒怎么长变样了。大概是她的目光停留了太久了。那少年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目光里面充满了不快和桀骜以及叛逆。然后甩开了头。乔岁,“?”
这傲娇和那乖张的劲儿……他不是晏暮寒?不是,这人是谁啊?什么情况,乔岁都要糊涂了。钱芸月察觉到了乔岁看晏清泽的目光,她忽而开口了,略带指责,“清泽,你小娘在看你,也不知问候一句?”
清泽是谁啊?钱芸月向乔岁介绍,“这是我们晏家的四公子,清泽,素日不懂事些,妹妹莫要见怪才是。”
乔岁觉得自己简直是要疯了,尤其是面前这张脸和晏暮寒六七分像的情况下。晏清泽冷哼一声,满眼不屑。钱芸月还不忘指着他就骂,“你这竖子,贪玩成性!近来甚至还学了人家去赌场,你是要将你大哥哥和二哥哥积累下来的好名声都败坏干净吗?”
“你若再如此不知分寸,就不要怪我再不管你,让赌场那些人处置你算了!”
说完以后,钱芸月的脸色有缓和几分。“清泽,不是母亲说你,做人该要有起码的羞耻感,你做如此过分的事,心里竟然半分愧疚也没有吗,你对得起你父亲对你的教导吗?”
在一干人的目光之下,乔岁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张脸面红耳赤,犹如困兽一般。但她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还在消化他们说的话。小娘、清泽、大哥哥、二哥哥、大人、心疼、妹妹……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小娘好像是对父亲妾室的称呼,还有他这张和晏暮寒这样相似的脸,让乔岁有了个啼笑皆非的猜测。她痛苦得就差没有再晕过去了。姨娘杜氏怪着钱芸月说话太狠,“姐姐总说孩子做什么,清泽还小,还不懂事呢,姐姐这些话说得未免有些太难听了。”
妾室的地位本是很低的,然而这杜氏受宠,也就只有她敢在正室的钱芸月面前说这些话。钱芸月倒是不显得恼怒,只是叹息,“我这也是恨铁不成钢啊,就怕这孩子,败坏了我们晏府风气。”
杜氏和钱芸月关系不好,当即便怪声怪气道,“是吗,可姐姐这般行事,知道的当是姐姐教子有方,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姐姐有意打压府上的庶子呢。”
“所以你在质疑我么,杜氏?”
看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模样,姨娘夏氏道,“两位姐姐可都别再争了,魏妹妹看起来很不舒服,我看我们几个还是先走吧,就别打搅她了,改日再来看她。”
杜氏和钱氏互看不太顺眼,又不能明晃晃打一架,有了台阶了,杜氏就赶紧下了。“哎呀,妹妹哪敢有那个意思呀,妹妹也是担心姐姐被人误会去呢,不曾想倒是让姐姐生气了,姐姐千万莫要见怪呀,夏姐姐说得对,我们就别打扰魏妹妹了,改日再来看她吧。”
钱氏知道现在不是动她的好时机,便也顺着她的意思作罢了。她们也是来看热闹居多,看魏如雪没死成便兴致缺缺与乔岁问候几句便走了。乔岁看着一下子寂静下来的屋子,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旁,魏如雪的陪嫁月牙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姑娘看看她们,这些人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热闹看完了走得比谁都快。”
月牙坐在一旁抹眼泪,“姑娘您就不该把主意打在首辅大人身上的,谁也想不到这首辅大人如此不懂怜香惜玉并且心狠手辣,方才瞧见您的时候,月牙以为姑娘要死了!”
乔岁捕捉到了月牙这段话里的重要信息。其实她现在已经猜到现在的大概情况了。这情况……她多半是重生了,而这个人的身份大概是晏暮寒他父亲的小妾,刚入府的那种……而且晏暮寒的父亲大抵是病了还没醒,这姑娘看不上老男人,所以去勾搭了暮寒,然后直接被他弄死了。哈……乔岁欲哭无泪,这是什么狗血的人生。她只不过是想回家而已,没想到还是没回成……绕来绕去,就绕在晏暮寒的身边。说白了,大抵是还有她该做的事情?只是乔岁很清楚,就算自己不愿意也没用,还不如弄清楚情况,然后走一步看一步。她还不忘旁敲侧击的问月牙,“这首辅大人下手是狠,只是他毕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如此年少有为……说来,他如今年岁几何来着?”
月牙道,“听闻只有二十有六,这便位居一品了,实属难得。”
乔岁听言晕了一晕。东澧镇的时候,也就是她闭眼之前,晏暮寒都只有十五六岁,如今二十六了,也就是说她眼睛一闭一睁,至少十年过去了?十年,就算他们原先非常亲近,可这么多年没有半分联系,期间还有自己的生活,哪怕是和亲爹的感情都要淡了。更何况她死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话都说得那么绝了,说他如何讨厌她。再加上如今她还重生成了勾搭他不成被他取了性命的小娘……以这个时期反派的脾气,只怕万一再有下次见,就是她的死期了。嗯,她怕是连留个遗言的机会都不会有。乔岁头疼,有件事她想不明白。按理说她当时给他挡了一箭,免去了他受后遗症疼痛的折磨,他这个时期的脾气该要比书里好一点吧,可看魏如雪的情况,并没有,是又发生了什么吗?乔岁已经佛了。得,有些问题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有结果的。该来的总会来,万一下次见面他把她掐死一次,说不准她就回家了呢。但,乔岁还是不由想——也不知道这十年,他过得好不好。都当上首辅了,应该很滋润吧。她心情复杂之余,还有淡淡欣慰。乔岁看了一眼自己素白的手,比陆诗然还有白皙纤细,甚至白得能看见毛细血管……或许没能回去是因为她还没到可以回家的时机……事已至此,再怎么自怨自艾也没用,只能见机行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但是乔岁突然,不是很想看见现在的晏暮寒。她有点害怕,这个时候的他,会不会已经和过去完全不同了,她又能怎么面对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