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撞上后,玄女顺势环抱住他的腰,两人一同朝后倒去。玄女想既然决定做垫子了,就一定要认真,不能让文昌挑出一点刺来。
文昌的手掌亦扣在她腰间、扶在后脑。掌中微微施力,将她又往里带了一些,有笑轻衔在他唇边。
玄女觉得好像不大对劲,原来的设想应当是她垫着文昌,但是现在竟成了文昌在下,她在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有些迷茫。两人成紧抱着的姿势跌倒在地,砰,她趴在他身上,他的手紧紧地扣在她后脑,将她压在胸前。
她甚至能听见他的心跳,与她的频率不一样,但都很快,不相上下。她的脸颊蹭着他衣襟上的暗纹,原来是竹子。他说话的时候,胸膛在震,“磕到了吗?”
玄女从他手掌的束缚中挣脱出来,正好能看见他的下巴,“松开”,短短的两个字,说的她脸红心跳。
木架上的白瓷净瓶,晃晃悠悠,终归还是坠落下来。文昌的手刚松了些,玄女的头才抬起来,又被他扣了回去。
屋外仇千行正拉着墨山掰扯,指着他脸颊上一道快要愈合的血痕,非得让墨山负责。瓷器碎裂的清脆声让他们俩同停了下来,阿福的小身躯一震,当即就往文昌帝君的屋子那跑,喊着:“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他将门撞开,然后愣在了原地。墨山随后而来,也愣在了原地。仇千行不晓得什么事,慢慢悠悠地走过来,还没看上一眼,房门就被猛地阖上了。仇千行看着这两人面红耳赤的模样,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阿福眼睛瞪得大大的,脸红的像是刚出锅的螃蟹,面对同一个锅出来的墨山,不可思议道:“我应该……没看错吧?”墨山红着脸,点点头,“没看错……吧?”
仇千行在一旁上蹿下跳,像一只吃不到瓜的猹,期间还尝试着去推了推房门。墨山捂着他的嘴,阿福拽着他的衣领,两人合力将仇千行拽走。
屋内,玄女红着脸坐在角落里,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方才,她的头又被扣回去的时候,她刚想骂文昌,就听见身边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她先是愣了一下,原来文昌是怕她被瓶子砸到,她竟以为文昌帝君是个登徒子呢。接着门被猛地推开,她下意识抬头去看,头撞到了文昌的下巴,文昌哼了一声。
逆着光,她还缓了一下才看清是阿福,然后她就……一头埋进了文昌帝君的脖颈里。
西王母娘娘作证,她真不是想占文昌帝君的便宜,但是这个下意识的藏脸的动作就像刻在骨子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很多年后,西王母才告诉她,她小时候,还是一只玄鸟的时候,没事就喜欢把头埋进翅膀里……
过了好一会,文昌帝君才拍拍她的肩膀,声音有点沉闷:“起来吧。”
虽然她是一个不拘小节、不在乎男女大防的战神,但是这样的场景她显然是不太能接受。
玄女僵硬地从文昌帝君身上爬起来,都没敢看他的脸,一头扎进了角落里。
死了算了,她想。
文昌将一地狼藉处理好,又喝了半盏凉茶,平复心绪。随后斟了一盏凉茶,走到她面前,道:“娘娘不必难过,本君不怪你。”
玄女恶狠狠地接过茶盏,仰头一饮而尽,试图用凉茶来压住心头的邪火。但是不行,还是很气,阴阳怪气道:“是吗,那还真是委屈你了。”
西王母曾教导她,一个神如果在某一个方面丢了面子,就一定要在另一个方面找补回来,才不会有辱神格。她迫近他,看着他下巴上的一块红痕,气势汹汹地说:“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弱不禁风的文神!”
他凝看她,她耍小性子的时候很俏皮,像一只被拔了彩羽的鸟,叽叽喳喳地扇动翅膀讨公道,而方才贴着他脖子的红唇正一张一合,很自然地让他想起那柔软的触感以及湿润气息。他想了想,决定顺一顺这只小鸟的毛,诚恳道:“嗯,你说得对。”
她更生气了,追问道:“你不生气吗?我这样说你,你都不生气,你还有没有做仙的尊严?”
文昌自然道:“你正愁找不到借口同我动手,我这时生气,岂不是送上门了?”他眼底浮起一层笑意,“是我没站稳,不怪娘娘。”
玄女那点小心思被看得透彻,像拳头打在棉花上,她哑口无言,怒目而视,然后灰溜溜地走了。临走前还放下狠话:“是的,就是你的错。笔记若是有缺少,你也得帮我添,我就是这样不讲道理,怎样?”
她听得分明,文昌在她背后笑出了声,但是她已经没有勇气回头再同他辩论了。
玄女将房门推开,院子里的三人齐刷刷地看过来,阿福和墨山刚消下去的红晕又重回脸颊,看得仇千行十分疑惑,她走下台阶,故作镇静道:“阿福,回屋。”
阿福小步跟上,仇千行也跟了上来。走在前面道玄女回头看他,“你打算赖到什么时候?你也瞧见了,文昌帝君容不下你。”
仇千行理所当然道:“你是我师傅,我自然要跟着你啊。”
玄女有点无语,又有点头痛,自己到底是作了什么孽,才会摊上这个活宝。长叹一息道:“本尊什么时候答应你的?”
仇千行两手叉腰,架势很足,“就是昨夜啊。依我们魔界的规矩,女子若是留男子在家中休息,就是要同他做夫妻的意思。”他说到这里,战术性地停顿了一下,去看玄女的脸色。果不其然,玄女已经皱着眉头,很嫌弃地看着他。他接着说:“但是我以为,玄女娘娘是好心留我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