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无聊的地方。
我没忍住想。
盥洗室和房间一般狭小,洗手台又有些矮,许琉灰有些不适应。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待在这座高塔了,即便他被拘在这里有几天了,但他依然感觉到了一些生疏。
镜子有些发黄,他解开袖扣,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脸颊,却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又抬起手,看着水滴从指尖落下,饶有兴趣。
终端震动了下,下属打来了电话。
“许先生,公证处那边已经在运作了,信托公司会在明天与您邮件沟通关于翼世家族的股份与基金安排,您确定要将陈之微小姐加入家族信托基金名单之中吗?”
对方顿了下,道:“这是对方的疑惑,因为目前所有资产与股份按照继承法来说会由您继承的,所以需要您的确定。”
许琉灰笑了下,“我确定。”
她是个好孩子,当然会得到奖励。
终端里,对方又道:“我清楚了,我会如实传达的。还有就是,安德森家族那边的订婚宴彩排出现了一些问题,亚连安德森似乎因精神状态问题严重而袭击了当前的卡尔璐总裁斐瑞,还有就是李默安德森——”
“我知道了。”
许琉灰挂了电话,一抬眼,便发觉镜中的青年面上有着很淡的不悦。他垂下眼眸,几秒后,才又让自己保持上了微笑。他这几天并没有睡好,眼下有着很淡的青黑,他没忍住凑近了些。他将耳上与脸上的神职装饰摘下,眼睛却转动着,打量起来了自己的容貌。
几秒后,他才立刻将视线移到了镜子之外。
许琉灰的笑意又淡了。
他有些……想改变主意了。
她还是个少年期末期的孩子,她还那么肤浅,她对这世界尚未理解那么多,她甚至在害怕时还会流泪……
可爱的孩子。
在今夜之前,他始终认为这个被他看做是孩子的孩子,就算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她是需要教化、需要引导、需要陪伴的孩子。可在今夜,她做出的选择却让他意识到,她是个如此诚挚又心软,对外界不设防的孩子。
她会受伤的。
如果离开他的话。
为什么不把她留在教会里,让她接受教会的洗礼呢?
又或者,他也可以把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她。
许琉灰觉得自己是完全可以兼顾工作还有照顾她的,就像是他当老师时一样。他可以像以前一样,为她准备三餐后再去工作,叮嘱她注意身体,还可以帮她安排更轻松更合适的工作。
他可以为她穿上更适合孩子穿的衣服,那些衣服会兼顾舒适与美观。
他还可以教导她很多事,无论是学业还是事业,他都可以的。
他也可以……和她成为完成的整体,不对,她是他的孩子,他们已经是一个完整的家庭了。
许琉灰感觉心里暖融融的。他意识到这是爱,是老师对学生的爱,是父母对孩子的爱,是长辈对晚辈的爱。这种爱此刻流淌在血液里,令他生出了一种渴望来,渴望着与她密不可分。
他的孩子,还太小了。
许琉灰这么想着时,却听见一声响。
他看过去,她拧着门进来了,话音有些疑惑,“老师你进来好久了,我以为你晕倒了。”
许琉灰在盥洗盆里甩了下手上的水珠,朝着她招手,“没有,刚刚在想事情。快过来洗洗手和脸,你刚刚哭了好久呢。”
他说着,却见她反手关上了盥洗室的门。
许琉灰眸色深了些,微笑道:“怎么了?”
她走到他身后,抱着他的腰腹,将手伸到他面前,“那老师帮我洗?”
许琉灰喉结滑动了下,笑里带了点气息,“可以。”
他握住她的手,一用力,她便和他贴得更紧了,柔软与炽热都贴上了他的后背。
许琉灰闭了下眼睛,打开水龙头。
他将洗手液均匀地涂抹在她的手上,眼镜上沾染了几滴水液,一时间令他视线有些模糊。几秒后,他的指尖与指腹细致地摩挲着她的手指,又按压上掌心,白色的泡沫破碎。他听见她倒吸了口冷气。
许琉灰没忍住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