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好了。贾琏颔首,走进自己门户院落,倒厅中已经备好了洗澡水,平儿捧了换洗衣物来,伺候贾琏沐浴。
不久,凤姐儿寻声回来,进了门就喊道:“琏二,赶紧些换了衣裳,该去见老祖宗了。”
贾琏瓮声瓮气的在里面答了一声,道:“有道是盏茶后就上疆场厮杀了,也得容人拿这点空隙先上了茅厕。好似这等急事,洗浴也急不来。”
“这死相。”王熙凤叉着腰在外等。
平儿双颊红彤,从倒厅里屋先过来,到了廊下转角,脚步顿时快了少许。
“奶奶,二爷寻我要那些俸银了。”平儿走到凤姐儿跟前,低声道。
“都拿去赚利市了,他这时急着要这份银子作甚?”听到这话,王熙凤不由生疑。
自打去年初算起,贾琏离府当差吃皇粮,履任正五品龙禁尉、从六品江南使团别部司马,正四品神机营都司,每逢转职时都有去吏部领俸禄。
他在宫中做侍卫时,逢初一十五,宫中便有赏赐下来。
做别部司马时,回朝其他赏赐不论,光金锞子就领了十个回来,这般算下来已经是不少。
这钱贾琏不给凤姐儿,免得要用时又被寒碜,便只将此些俸银都叫平儿收着,才是放心。
不过他却是不知,凤姐儿要查时,平儿哪里瞒得住。
于是,凤姐儿私下里便将贾琏的辛苦钱尽数挪用了,如今给小厮的一点赏银都拿不出。
待平儿说出来原因,凤姐儿蹙起眉头,道:“这琏二,怕不是听到些甚么风声,有意来试我?”
却没理由琏二干甚么龌龊事挣了三万两,就不许她去赚些花销来。
只是莫管如何,眼下还得先去见贾母。
凤姐儿道:“你莫告诉琏二,只去我那柜子里支些银子出来,算他七八个随从儿,拢共不过是十五六两罢了,我先帮他垫上。”
平儿点头退了。
再过了一会儿,贾琏换好衣服走出,身上还冒着水汽。
凤姐儿走近,拉起贾琏臂膀笑道:“只许些日子不见,又壮了几分,赶明衣裳都得重做了。”
贾琏也是笑道:“穿着倒是还成,也莫耗费那银子,只今年夏秋的衣裳重新量一道去做就是。”
两人携手出了屋门,身后只跟着兴儿昭儿,平儿丰儿,照贾母上院这边来。
路上,凤姐儿倒是透露出了些口风。不止老太太,两房的老爷、太太,东府的珍大爷、尤大奶奶,及贾蓉都来了。
两府当家的此些人中,只蓉儿媳妇秦氏未有至,却是前些日子被良家的秦老爷接了回去,说是有亲族过世,叫蓉儿媳妇去祭拜一遭。
凤姐儿一通说完,才是指着贾琏道:“琏二你可先同我说,这次去帝陵是不是有甚么烂事起了,老祖宗脸色可吓人。”
贾琏道:“烂事着实是有,只是太子已是发了话要封口,只你还要听?”
凤姐儿立时白了贾琏一眼,道:“扫兴的鬼儿,就晓得拿话来惹我,我偏就不听,且看等下老祖宗发话你说不说。”
贾琏哈哈一笑,未有再言语,
谈话间,几人已经进了贾母的院子,大丫鬟鸳鸯亲自迎了过来,道:“恭喜二爷回府,老太太可发了话,就等您来才开席。”
凤姐儿看向贾琏,道:“亏了老太太看得起你,竟叫两房的老爷也一起等。”
这话贾琏却是不答,只向着鸳鸯点点头,暗道今个这等特殊,怕是无有甚么好事,宴无好宴。
不过贾琏又自觉心正不怕影子歪,摆出鸿门宴也不怕。
由鸳鸯打头,贾琏大步进了贾母摆宴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