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适合他食用。
虽说伤势渐愈,但到底失血太多,不及时补回来,以后定要遭罪。先前看伤时,姜萱就让大夫给开过补血药,但是药三分毒,大夫也只开了十日,让吃完后食补慢调。
食补最好的是羹汤,可现在哪有这个条件?好在青州东郡一带盛产大枣,枣干补气益血,又方便,中午打尖时姜萱见对面有家小药铺,她特地过去让包了一大包。
“你多吃点,里头还有。”
卫桓伸手,将那个黄色纸包接了过来,“嗯”了一声。
“进去吧。”
他说着,回头扫视一眼,锐利如刀锋般的冰冷目光,一下子就让远近若明若暗的窥视缩了回去。
姜萱收回手,将掀起一点的帘子按回去压好,这才扯了扯围得紧紧只露一双眼睛的布巾。
她也是做足了准备才探头出去的。
外头人很多,人多易生乱,少不得处处留心。
是的,人真的非常非常多,官道上满满都是。
这里头的人,除了车马商旅途人,其余的都是流民。
出东郡,入冀州,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当初正在因为冀州南的平叛,才导致昌邑被突袭,彭越夺回昌邑后,再次分兵北上,战事仍在持续中。
连场大战,带来大批的流民,百姓流连失所,在大冬天拖儿带女,惶恐四散奔走。
姜萱微微打开一点车窗,丝丝寒风立即灌了进来,她小心撩起一线帘子往外看。
树木凋零,风雪呼号,官道旁许多衣衫蔽旧单薄的人,有男有女,有大人有小孩,个个瘦骨伶仃蓬头垢面,他们或麻木蜷缩,或艰难行走,无一不在寒风中冻得唇面乌青,瑟瑟发抖着。
人很多,却没听见什么声音,因为一开口,寒风就会带走腹中热气。唯一发出声响的,基本都是伤病。姜萱骤见有声哭嚎,她看去,见是远处一白发老人走着走着突然栽倒在地,边上几个家人扑上去一探呼吸,痛哭失声。
哭声悲恸绝望,揪人心肠,只流民大多没什么反应。见得太多,身心麻木。
官道中间的商旅车马恻隐者肯定有,却无人敢出头相援,反而护卫更加警惕,持刀不断扫视远近左右。
前面道路已经通了,小车缓缓移动,老人那边的哭声渐渐远了,新流民却不断进入视线内。官道两侧,望之不绝,甚至还有不少没鞋穿的,一双脚已经冻烂。
姜萱放下车帘,好半晌才缓过心口那股难受劲,松了松手,方才她不自禁捏紧手心。
她依在车厢壁,长长吁了口气。
恻隐之余,难免忆及己身。
她知道自己看见的,不过是乱世一角罢了,这世上惨的人很多很多,比自己更惨的人也很多很多。
姜萱恨未消,复仇之志未改,只心口那股郁沉终于散了。
这段时间,她虽一直打起精神,照顾受伤的卫桓,照顾年幼的弟弟,无微不至,但情绪到底是不高的。
不过她最年长,又好好的,正该担起事来,于是强自压抑伤悲收拾心情,仔细照顾背负起责任。
直到近日。
这世上不幸的人太多了,流民们不知前路何方却仍在风雪中艰难跋涉,她实在没什么好消沉的,许多人在挣扎着温饱,她算幸运,很该振作!
姜萱长长吐出一口气,坐直身体。
“阿姐。”
姜萱郁沉消褪,精神大振,拖过针线箩筐,正要一鼓作气把剩下的皮毛也缀上时,姜钰低低唤了一声,靠了过来。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