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违背的!您如今已经不得陛下的喜欢,再见罪于太后,在宫里的日子……”
宋楚怡尖尖的指甲陷入掌心,咬牙切齿,“宋楚惜,都是她……都是她害得我……”
如果没有那晚冤魂的事情,她非但不会触怒太后,还可以借着祈福之事立下一功,哪里会弄到如今这举步维艰的局面!
“娘娘,您真的、真的没有看错?您确定是大小姐的鬼魂?”落衣犹豫道,“奴婢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可能没那么简单……”
宋楚怡素知自己这个侍女心思灵活,闻言不由认真道:“你怀疑什么?”
“且不说鬼怪之事到底可不可信,就算真有鬼怪,哪能出现在三清殿那种地方?奴婢觉得,这回的事情恐怕是有人算计了您……”
宋楚怡神情一凛,刚要细问,却被突然传来的通传声打断。
“陛下驾到——”
主仆二人同时回头,诧异地看向外面,“陛下过来了?这个时辰,怎么会……”
不曾提前派人通知,就这么毫无征兆地驾临,对她来说还是头一次。
来不及多想,她连忙出去迎接。宫人在前面开道,而皇帝坐着十二人抬的御辇,沉稳如山地从停在了长秋宫门口。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大安!”
许久没有等到回复,她悄悄抬起头,却见皇帝依然端坐在御辇上,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他坐在那儿,仿佛陷入了沉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陛下?”
他终于睁眼,却没有看她,而是面无表情地从御辇上下来。玄黑刺金的袍摆垂在地上,他走到她面前,等了会儿才轻声道:“楚怡。”
她愕然地睁大眼睛。
他叫她什么?楚怡?就算是新婚的时候,他都很少这么叫她,如今怎么会……
这样的亲昵,就好像她还是他捧在手心的妻子,没有任何人胆敢不敬。
眼眶有些发热,她抬起头,对上他温柔含笑的眼睛,“陛下……”
“你看起来瘦了很多,最近都没睡好么?”他亲自扶她起来,语气轻柔,“宫里的传闻朕有所耳闻,你受委屈了。”
宋楚怡几乎是喜不自胜,连声音都在颤抖,“不,只要陛下相信臣妾,臣妾就不委屈!”
“说什么傻话,朕自然相信你。”他握住她的手,语气加重,“朕从来都是相信你的。”
好像被从天而降的财宝砸中,宋楚怡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她被动地由皇帝牵着,两个人就这么携手入了殿内。
“朕这些日子冷落你了,知道你身子不适也没来看看,你不会怪朕吧?”
“陛下朝事繁忙,能记着臣妾就已经让臣妾感激不尽,又岂敢怪罪?”她道,“还说臣妾呢,您看着脸色也好差,是生病了吗?”
她说着伸手去摸他的脸,然后还没碰到便被攥住,皇帝目光沉沉,语气还是很温和,“朕没事,不用担心。”
宋楚怡的动作被阻,让喜悦冲昏的大脑也慢慢清醒过来,开始觉得今天的情况不太对劲。
“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会突然来找臣妾,还……还说这样的话。”
皇帝微微一笑,“你是觉得,朕前些日子明明都不大理你了,今天怎么会突然对你亲切起来,是不是?”
宋楚怡沉默片刻,轻轻地“嗯”了一声。
皇帝长叹口气,语气带上点怅惘,“朕今日午睡时做了个梦,想起了许多从前的事。当年在明州,是楚怡你不怕危险地救了朕的命,如果没有你朕早就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又岂会有身登九五、君临天下的机会?朕想起了这些,就觉得很愧疚。我不该这么冷落你,哪怕是为了这恩情,朕也该一辈子宠爱你、怜惜你才是……”
宋楚怡浑身僵硬,任由他把自己揽入怀中。夏日衣衫单薄,他的体温清晰地传到她身上,那样炙热,却让她的心如坠冰窖。
这些话是她被囚椒房殿时无数次想听到的。那时候她总是一遍遍地问自己,难道她真的那样不好,即使担着皇帝救命恩人的身份还是被他如此对待!
她曾经无比抵触被视为宋楚惜的替身,可是当整整五个月都不曾见到他一面时,她却宁愿被他当成替身!无论如何,只要能见到他、能待在他身边,她就什么都不在乎!
这念头扎得太深,以至于当他终于说出这番话时,她却只剩下麻木。
不知如何反应的麻木。
皇帝一直低头凝视她的神情,见状眼中有锐光闪过,“怎么不说话?莫非,你不记得那些事了?”
“当然记得。”她忙道,“那些事情,臣妾一辈子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