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鹰眸在她的目光下逐渐幽深,扬唇说道:“你都知道了?”
她扯动了干涩的唇瓣,“若我不唤你回来,再见面时是否应是其他四国被灭之时?”
他眸光一闪,复又被沉郁的黑掩盖,大手抚摸上她消瘦的脸颊,“这些事你不用管,只要天下大定,义父便是大陆的主宰,到时我报答养育之恩,咱们便可以带着安然隐居世外,从此世间的一切都与你我无关。爱夹答列”
“怎么可能无关!”不顾干裂的唇被挣开,剧烈的疼随着眼泪猛地涌出来。
“他们五个人的死活都不管了吗?难道他们只是你们野心的牺牲品!”
不管不顾的喊出来,心头被突然迸发的绝望失望笼罩了,望着眼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人,将得知真相以来所有的委屈震撼,在一瞬间倾泻出来,她不禁要问,自己穿越而来的目的,难道就是重复上一世的绝望吗?
钟智宸冷冽的眸子溢满了伤痛,眼看着她尽情的哭,紧抿着唇一言不发,最终,他背过身去,身上的盔甲随着动作又轻微的争鸣之声。
“只要报得义父的恩情,我钟智宸会在他们坟前以死谢罪!”
说着便快步离开,毫不留情的背影充斥着一丝仓皇,是怕她再哭下去,便没有勇气去做那师兄弟相残的事吧……
哭声凄然,换不回忠义两难全。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抚上她的后背,才抽泣的抬起头,见是云嫂心疼的眼。
扑进她的怀里,秦月蝉第一次感觉到母亲的味道,竟然是那么温暖。
云嫂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接着便又哭又笑,素手拍打着她的后背,轻轻的柔声劝慰,她陷入女儿终于认她的快乐里,没有看到,怀里的女儿闪过泪眼的一道意味不明的光。
宫中再次安静下来,她曾在玄武国皇宫住过一段时间,所以也算得上轻车熟路,母女二人和好之后,秦月蝉便经常去坤宁宫,如今母亲,也就是云嫂的宫殿。
叶闲卿初始有些疑惑,但也以为不失为一个好苗头,说明她终于肯接受他们,对她的禁锢虽然依旧严谨,却没有那么严丝合缝。爱夹答列
母亲会烧一手好菜,会做一手好女红,秦月蝉只学过简单的针线,愈发拉着母亲求教,两人经常在坤宁宫一坐就一天。
秦月蝉望着熟悉的宫殿,想起曾经的皇后冯云双,那等倨傲的人消失在历史的洪流里,反而自己,可以随意自由的出入,果然山水轮流转。
宫里人不算多,依旧是秦牧寒在位时的编制,但每日都有宫人进出运送蔬菜,还有凌晨运出恭桶的太监,因实在有碍观瞻,尽管是在凌晨,运送的马车也要走一条偏僻的小道,然后从皇城西北角的坤德门运送出去。
是夜,秦月蝉缠着母亲留宿在了坤宁宫,半夜时分,悄然无声的自床上爬起来,如一只迅捷而机敏的猫,以最快的速度上前蒙住守夜侍女的嘴巴,一记手刀下去,侍女身子软了下去。
她小心翼翼的将侍女拖到床上,换下了两人的衣服,没一会儿,穿着一袭浅粉宫装的侍女出现在坤宁宫的宫墙下,此时已经宵禁,不时有经过巡逻的侍卫,她运用轻功悄然无声的上了树,一双美眸局高处观察下面的动静。
并无一人,秦月蝉强按住狂跳的心脏,寂静的黑夜里又如猫儿般跳下了树,直冲那条运送恭桶的小道而去,因她轻功不错,一路上倒也没惊动谁,很快便蛰伏在宫道上的一个大水缸里,这是皇宫为防止走水,而特意放置的大水缸,大小足以盛下三人。
静谧的宫道上,走过两次巡逻之后,骡车踩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随着轱辘声出现在宫道的尽头,响在凌晨的安静里,尤为明显。
待那轱辘声临近,她瞅准时机猛地窜出,手里金簪的尖头抵着那太监的脖颈,冷冷的开口:“想活命就别出声。”
谁知,那人竟然丝毫不减慌张,平静的答道:“别紧张,万一戳破了我的脖子就不好了。”
秦月蝉顿觉无力,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有些手抖,可这太监也太淡定了,事出无常即有妖,她不敢大意,更将簪子往前紧了紧,恐吓道:“把我送出宫去,我保证不伤你。”
那太监乖巧的嗯了一声,又说:“那大侠要藏在恭桶之中吗?”
“……”
她望了眼骡车后盛放的三个一人高的大恭桶,一股臭味扑面而来,她厌恶的皱了皱眉,刚才只顾着挟持,竟然没注意到有异味,虽然实在难以忍受,可眼下情况紧急,只能如此了!
秦月蝉怕小太监把自己出卖了,还特意喂他吃了一颗药,说出去之后便喂他解毒,并把手里那价值连城的簪子送与他,一番诱惑胁迫,那太监始终淡淡的应着,仿佛在听她谈论今天的天气。
在宫里生不如死,还不如拼一把出宫,故而也顾不上小太监的异常,捂着鼻子准备钻恭桶。
“最前面的一个里面是干净的水,你进去暂且忍一下吧。”
她依言打开盖子,果然没有恶臭的味道,只是临近初冬,水的温度也够冻人的,站进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