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本来也正准备带这个女人去问问沈微慈,到底该怎么处理她。
当即就点头,一只手挑着女人的腰,任由她软绵绵的身体下趴,就捎去了沈微慈的小屋子里。
女人被扔到地上,沈微慈起身去拨开覆盖在女人脸上凌乱的发丝,在昏暗的火光中,她渐渐看清了女人的脸庞。
月灯蹲在沈微慈的身边,在看清了女人的脸的时候一惊,没忍住轻轻叫了一声。
因为那个人是沈昭昭。
沈微慈是因为要等清娪耽误了好几天没来得及逃才这个地步,沈昭昭是因为什么。
京城内即便走的晚的,在皇帝离开皇宫,朝臣进宫觐见无人时,就已经慌忙的开始准备跑了。
皇帝都逃了的危及时候,永安侯府没理由不跑。
月灯惊诧的看着沈微慈:“沈昭昭怎么在这儿?怎么还被北靖的人追?”
沈微慈垂眼,看向面前的沈昭昭。
沈昭昭身上的华丽锦衣早已破烂脏污,头发蓬乱,衣裳上隐隐有血迹,和被树枝划破的裂痕。
她皱眉,让月灯将沈昭昭躺平睡在干草上,又让凌霄去掐她人中。
昏迷的沈昭昭很快醒过来,她幽幽转醒,一醒来就反射性的大叫。
旁边的凌霄被沈昭昭忽然的叫声吓了一跳,赶忙又去捂住沈昭昭的嘴。
沈微慈这时候出声了,声音冷静:“二姐姐,是我。”
沈微慈的声音发出来,神情惊恐的沈昭昭忽然一愣,紧接着就猛然侧头看向旁边的沈微慈。
她怔了怔,脏污的脸颊在火光中明明灭灭,眼神中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凌霄看沈昭昭安静下来了,松开了手。
沈微慈静静与沈昭昭对视,她的目光平静,不带任何情绪。
沈昭昭愣了许久才喃喃道:“沈微慈……”
沈微慈看了沈昭昭一眼,抿了下唇,垂下眼帘,起身去火盆边坐着。
她的一只手慢慢拍着怀里又昏昏欲睡的清娪的后背,另一只手拿着木棍拨弄着柴火。
明亮的火光将沈微慈的侧脸映照的清晰,也将她历来平静的面容带出带着火光的温热。
沈昭昭浑身发冷,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往火盆过去,跪在地上,伸出手,贪婪的汲取温度。
月灯还被沈昭昭急促的动作撞了一下,看着沈昭昭那副如乞丐的样子,不由皱紧了眉。
夫人虽然身上穿着寻常农妇的衣裳和头巾,身上也因为赶路沾了尘土,但至少仪态还在。
沈昭昭是连仪态都无,也不拿个东西垫上,直接就跪在地上,身子佝偻,脖子前倾,手都快伸到了火里,也不怕被火烫着。
月灯看了看沈昭昭的手,指甲里带着黑污,带着干结的泥块,早看不清手指原来的颜色。
沈微慈侧头看向月灯低声道:“去拿个麦饼来。”
月灯看了沈昭昭一眼,应了一声去了。
麦饼拿来,月灯想着在火上烤热了再吃,哪想沈昭昭竟然直接就夺了过去,也不管手上的脏泥,拿到手上就开始往嘴巴里面塞。
旁边月灯看得都忍不住咧嘴,有点看不下去。
沈昭昭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
唯一有的就只有冷和饿。
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原来也这么好吃。
她吃的狼吞虎咽,面前忽然送来一只土黄色的陶杯,沈微慈依旧淡淡的声音传来,声音很轻:“热水。”
沈昭昭愣愣看着沈微慈伸过来的那只依旧白净的手指,一瞬间觉得眼睛酸涩,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往下落。
她从沈微慈的手上接过杯子,又急促的灌入干涸的嘴里。
难嚼的麦饼,寻常要火烤酥脆了才能好咬,沈昭昭竟然也能吃得下,连一旁的月灯都有点佩服沈昭昭牙口好,跟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
木棍上还烤着麦饼,沈昭昭吃完又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