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万万没有想到面对地会是司马懿,所以也没有想到曹魏在直面季汉、鲜卑和匈奴三方数倍兵力的情况下,不好好防守,居然敢于采取进攻,而且一击之下,便杀了纵横大漠数十年的中部鲜卑大人轲比能,更沿着轲比能让出的路径,向我扑来。
这实在是我生平遇到最危险一个时刻。当李昴和关凤的信鹰飞到箕陵的时候,已是入夜时分。廖立连夜寻找,向我汇报此事。此我从他口中听说轲比能已死,而攻击轲比能的人是司马懿的时候,几乎吓得摔倒了。我几乎对司马懿有一种天生地畏惧,说起来其实也很奇怪,司马懿并没有能把我怎么样过,可是一想到与先生齐名的人物来进攻我,我还是不由自主的胆寒。
“退兵!退兵!我们马上离开此城,退到黄河西岸的沙南城去。”
“陛下请自退兵,我留下守城,保证陛下安然渡河。”
“守什么城,这个小城城低池浅,根本守不住,乘司马懿还没有到,咱们一起走。马上全城准备,连夜出发。”
“陛下,黄河不能夜渡。”
可是,此时退兵,已经来不及了。才收拾好,便见到东面,南面,北面都有灯笼火把卷地而来,暗夜里曹魏军马呼声如雷:“活擒刘阿斗!”
“陛下,快退吧!”黑塞在一旁催促道,“乘着西边没有敌人。不然敌人把西边城门也封了,咱们就冲不出去了。”
“陛下,万万不可。”廖立比我们冷静,他一把拉住我,“这是围三缺一之计,敌人能同时三面攻城,说明敌人早就地取材到了。而此时西方没有动静,那就是说,敌人在西方设了伏击圈。”
我急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困守这个小城,等李严等人来救不成?”
廖立奇怪的抬头看我。我很少见大臣敢这样放肆的直视我了,不由一愣,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
“陛下。当年您面对孟建与阎艳之时,也不曾有过如此慌张吧。司马懿纵有几分本事,却不见得能胜过孟建。何况此时援军皆在左近,司马懿又不是神仙,他能如何?”
我心道,你不知司马懿的本事么?他能于十万军中一举击杀轲比能,怎么就不能在不足一人地军中击杀我呢?何况他出人意料来到此地,足矣证明他的本事在你我二人之上啊。但是帝王的尊严让我镇定了下来,我登时明白,廖立何尝不知道司马懿的厉害,他这样轻视敌人,只是在安我的心罢了。我为一国之君。我若先乱了,那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我强自镇定下来,问廖立道:“我们现在突围,可还来得及么?”
廖立道:“我们向西突围,可以渡过沙南城,我们能想到,敌人自然也能想到。而西门恰恰没有敌军,这说明西门绝不可行,若我们要离开,倒不如向东。”
“向东?”
“不错,司马懿若在西城部署,那么东城他的力量就是最弱的,我们自东城杀出,可以攻其不备,而且李严与魏将军皆在东方,能投到他们军中,我们便无忧了。”
“好!那我们出城!”
出东门,的确是魏军没有想到的。
我们在西方假做出城怕样子,却突然从东城冲出,魏军竟被冲地一乱。
我在众军保护之下纵马而行,前面火把之下,吼声如雷,原来正遇上王双。看着这个三叔一样高大的猛恶汉子。我心不由敲敲。
“陛下快走,臣来阻住他!”普法大吼一声,挡在我地身边。
“普法,你要小心!”
普法高举降魔杵,迎上了王双,逃出数十丈,我听到后面有如霹雳震响,那是普法与王双撞到了一起,这两人都是巨力之士,兵器相撞有如蛮荒时代的怪兽呼号,撕碎纷乱的夜空。
但我没时间去管他们的胜负了,只是随着军马前向冲去。四面八方都是喊杀之声,暗夜里不知有多少人我冲来,我正在慌乱中,突然一支人马拦住去路,马上将领吼道:“刘阿斗,你往哪里去!”火光照耀之下,那人身后一杆“夏侯”地大旗迎风摆动。
难道是夏侯霸也到了东城不成?
来不及多想,那将已纵马挥刀冲了上来:“刘阿斗,快下马受死,夏侯霸在此?!”
没有我指挥,李晟李暠兄弟已冲了上去,黑塞与八阵图护着我转头又逃,我也失败过,却从来没有这样惨。眼下我除了逃命,再没有旁的想法,什么统帅之心,什么帝王之术,全都丢到九天云外。
白耳精兵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他们冲开魏军的阵列,就如同热刃割开奶油,护着我又向前行。可是,司马懿虽然没料到我们会出东门,却还是迅速做出反应,魏军层层叠叠的压上来,我们地压力已经越来越大,我先后遇上了司马望、司马师和邓艾。黑去遮住天空,四野都是喊杀拼斗的声音。无数人高喊着“活擒刘阿斗!”冲上来,又被我的护卫们一次次的击退。我感觉自己就象是大潮中的一颗石子,无助的被推来拥去,完全迷失了方向。
不知拼杀了多久,我感觉似乎过了好几年,抬头看时,不知怎么,我居然又冲回了箕陵城怕东西,魏军四合,拥着我们直入城,廖立擦把脸上的汗水,恨声道:“司马懿好厉害的阵法,他居然可以在暗夜之间,用乱阵之术使我们迷失方向。”
我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苦笑,眼下除了守城战,再也没有旁的办法了。
第二部 第八十五章 降魔神杵
我虽然进了城,但是李氏兄弟和普法等人还在征战之中。
今夜势危,为了护我,普法也无法再守杀戒,降巨杵之下,几无生者,一身衣裳早已血红。他与魏国猛将王双交手,数十合未分胜负。他见我离开,也不愿与王双过多纠缠,不过三招跳出圈外的本领太强,随手就甩下了王双,在战场中乱闯,王双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相匹敌的猛将,哪里肯放,纵马追来,普法是步下将,三转两转,在战阵中消失无踪。后来他眼见我已归城,便也回还,魏军潮涌一般来抢吊桥,廖立让我把吊桥拉起,可是还有人马在城外,我哪里肯依。
普法赶到吊桥之边,正见一个魏将骑马闯上吊桥,他大吼一声,身子一纵,已到了那魏将身后,左手拉了敌将的战马尾巴,用力一扯,神力到处,竟将那马倒拖回几尺来。那马吃痛,马身后坐,前蹄高高竖起,长声悲嘶。马上将官早就慌了,反手挥刀,想要击杀普法,可是这一刀正撞在普法巨杵之上,登时刀断人亡,死尸倒撞于马下。此时天色将明,普法以单臂倒拖奔马,城上城下看得清清楚楚,人人皆骇,暴出一片惊呼。
普法守住吊桥,大声吼道:“季汉诸军速速进门,我来守这吊桥!”我叫道:“黑塞,你引八阵去帮他。”黑塞硬硬的答声“是”,引人冲下城去。
不一时,李晟李暠兄弟杀回,这两员小将早累得全身是汗,李暠身上还挂了彩,普法道:“你兄弟且进城。”李氏兄弟想要推辞。却累得骨软筋疲,皆道:“小心。”
李氏兄弟才退,与他们交手的夏侯霸便冲了上来,夏侯霸眼见一个和尚横在吊桥之前,也不问姓名,高兴大刀,照头便劈。普法一声大喝,有如晴天霹雳震响,巨杵横架。荡在大刀之上。夏侯霸被震得双臂发麻,大刀几乎握不住,战马受力,斜刺里冲出,直冲出数十步远,这才拨转马头回来。
这时魏兵后队已冲了过来。普法眼见季汉人马已退净,当下与八阵图边战边退。可是魏军突然左右散开,向吊桥上的绳索冲去,乱砍绳索。城头廖立看到,大声吼道:“快,扯起吊桥!”可是眨眼间,一条绳索已断,又有魏军站在上面,扯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