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黎小刀清清嗓子,小声道:“相公,咱们去省城银子够吗?租房子要花多少银子啊?省城一日三餐会不会很贵?一年的花销要多少啊?住书院不用花钱,但是拜老师要花吗?花的话一般是多少呀?”黎小刀对古代的物价没有什么概念,她只了解书和纸还有街上小吃这类买过的东西的价格。
没错,娘给自己塞银子时自己说的那些话都是逞能,其实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她从来没问过相公关于钱的事情,但是往后日子要过下去,这个话题迟早还是要聊的。
裴芝奇听娘子说完,轻轻笑了,原来娘子在担心钱的事情。
“娘子无需多虑,明年一年的花销应是够的”,裴芝奇安慰娘子道。
他看到这么说娘子还是一脸愁容,于是详细解释道:“省城租个独门独院的一进院,一年大约一二十两银子;一日三餐和府城价格相当,差距不大;住在书院里不仅有一日三餐和住的地方,每月还可领二百文生活费,至于拜师的修金和节敬等费用,倒是难以预计,每个老师都各不相同,只能和同窗交流之后才能清楚。”
黎小刀这才放下心来,她轻轻舒了一口气,自己身上有出嫁时娘给的五十两和在府城赚的三十两一共八十两,听起来是够的,这下心里踏实多了。
从来没问过相公有多少钱,但如果是这个花销,相公即使身无分文也不打紧。
裴芝奇眉毛微蹙,忽然像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豁然开朗道:“是我之过,娘子持家,我却不曾给娘子交代过来龙去脉,这才害娘子担心。娘子稍待。”
黎小刀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裴芝奇便起身下床,点亮了蜡烛,然后打开房里打包好的一个小竹箱,从中取出一个大木头盒子和一把钥匙,木盒子搬过去放在床边的地上。
黎小刀身穿里衣坐起身来:“相公这是做什么……”
裴芝奇忙从衣架上拿了娘子的外衣给娘子披上,柔声道:“穿上吧,小心着凉。”
黎小刀将外衣裹在身上紧了紧,挪挪身子坐在榻边,对裴芝奇说道:“相公也披上衣服,毕竟冬天了,还是有些冷。”
“好”,裴芝奇答应之后也取来外衣,两人都披好衣服坐在榻边,裴芝奇用钥匙打开木盒。
里面是摆放整齐的银两,银两大多数都是一小锭一小锭,还有一些碎银,除此之外盒子里面还有一些纸张。
黎小刀明白了,这是相公的家当。
裴芝奇拿出纸张,按顺序检查没问题之后拿给黎小刀,“这些是银两的账目,盒子里一共一百八十八两,外加碎银大约二十两左右。”
黎小刀迟疑着接过账目,看到那是以月份为单位记录的账目,起始时间是相公十岁的时候,一直记到上个月,只有进账没有出账,应该是存款的数据。
十岁时有个一次性的基础数值一百二十两,十岁之后每月一两,偶尔有些月份没有存,应是有用钱的地方。
十二岁之后每月除了常有的一两银子,每年十一月或者十二月还有不是整数的一笔碎银存入。
裴芝奇见娘子账目翻看得差不多了,便指着这些数据向娘子解释:“十岁那年爹娘给了我这个盒子和钥匙,里面有一百二十两银子,说是从我出生算起,每月一两,这一百二十两是帮我存了十年的数目;十岁之后按月仍然每月一两,十二岁之后每年这些不是整数的碎银,是中了廪生之后每年从官府领的收入,每年大约十二两,这十二两用作日常花销,若有剩余便会存在这里;我的日常支出从十岁起便自己安排用度,这些年读书花了一些,中秀才之后赚了一些,增增减减现
在存下来的就是这些了。”
黎小刀唏嘘道:“相公,成亲前媒婆只说你家家境也不差,但没想到竟然是中产……呃中等富裕的人家。”
裴芝奇微笑无奈摇头道:“十二岁中了廪生之后我本想将银子交还给父亲母亲,对他们说我有收入了,不用每月再给我银两,可……父亲母亲说这是我必须收下的银子,不能推辞,每月都是一两,银子的去处让我自行安排,执拗不过,我只好暂且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