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这个魔术?”林易渺见她说出了最关键的道具,顿时灰心丧气了。这两种道具都是他特制的,尤其是提取那些隐线,他花两天才选中了一种黑色丝袜,其它丝袜抽出来的细线不是容易断就是太软,无法表演。
黄麦麦说:“早就知道了。当年和我同台表演的一位魔术师就是这样栽在台上的,他在那场表演里的每一步都被一个懂魔术的观众把秘诀叫嚷出来。现在,很多人都知道空手变花的原理了,我可不想你也被别人当众捞胳肢窝,那样的话,脸就丢大了。”
林易渺说:“有那么刁钻的观众吗?”
黄麦麦说:“咋没有呢。歌唱差点,舞跳差点,观众大不了瘪瘪嘴说说而已,何况人们的审美观不同,你认为表演差劲,别人认为好得很。魔术就不同了,一旦泄了密,就成小丑了。比如那个魔术师还表演了个魔术,叫开口气球,这个魔术很多人还没见过,你也没见过吧?”
林易渺说:“见过,网上见过。就是把气球放入透明塑料瓶中次满气,在不扎口子的情况下,气球仍然保持鼓涨。魔术师利用气压原理,要用一只手悄悄堵住瓶子上偷偷扎的小孔,让球不能缩回去。”
黄麦麦点头说:“你是这样知道的啊!这个很少人知道的秘密还是被那个观众喊出来了,那位魔术师的脸当时就惨白了。所以啊,你这种练法不行的,要请高师指点才行。不然谁都可以成魔术师了。”
林易渺说:“我没打算成魔术师,说了多少遍了,如同那些口齿伶俐的主持人,并不表示非要成为演讲家啊!”
黄麦麦说:“知道你和团里舍不得花钱请高手。我那里有点积蓄,我帮你请算了,到时你学会了发了财,给我分成就行。”
林易渺说:“我是男人,不会要你的钱?”
黄麦麦说:“现在就当是投资吧,到时你还我就是。”
林易渺说:“我才不会投这样的资。”
黄麦麦的一番话让林易渺有了一些心里障碍,害怕哪位观众真的会扰自己的场,不打算在主持中加入这些小调料了。
团长得知他灰心了,严肃地告诉他,旅游旺季外地的大牌主持人都会向这边进军,主持人之战是很激烈的,不被一流的晚会邀请,就被三流的晚会挑三拣四,弄不好,林易渺这样的新手不会被经纪公司推荐一次。
林易渺抽了一口凉气,自己不做主持又能做什么呢?万事开头难,自己好不容易在这边开了个头,如果被别人淘汰也就太没能耐了,如果放弃了也许会成为高原的流浪汉。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硬着头皮上,尽量把主持做出风格来。至于魔术老套这个问题,他觉得即使不能再有创新,也可以老调新唱,这比起新调新唱还是容易起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37章 罚酒
西藏人气的兴旺度要看拉萨,拉萨人气的兴旺度则看布达拉宫。如果有温度计可以测量的话,布达拉宫就是这样的温度计,这一带的游客流量就是精确的刻度。随着气温的回升,游客也多了起来,呈现淡季不淡的可喜景象。虽然离七、八、九月的旅游黄金时节还有段时间,但藏歌演艺团明显忙碌起来,奔赴各地的演出一场接着一场,一到晚上,整个宿舍就黑灯瞎火唱起了空城计。
在扬幡演出经纪公司的运作下,藏歌演艺团包揽了一家酒楼的五场篝火联欢晚会,间隔两天表演一场,这天是第一场。演出市场节目不断优化组合,这样的整团出演机会越来越少,大家都很珍惜聚在一起同台表演的机会。一些小的演出队不愿再疲于奔命,开始挂靠藏歌演艺团,以求多些好场子的出演机会。演艺团吸收了几个有潜质的表演队,队伍更显壮大,这晚的节目就有来自新团队成员的表演。
按团长的意图,就是要把那些优质的表演队招安进来,由经纪公司和演艺团进行整合做大规模,一步步占领表演市场。在这遍地都是旅游资源的地方,演出场子很多,一个饭厅、一家酒吧就能搭台表演民族节目,越是简易的场子来联系表演的人也就越多,出场费也就越是低廉。单枪匹马地在这些场子里干,挣的是血汗钱,倘若依仗团队的专业优势,失去些自由,却能省出一些力钱,对大家都是好的。
篝火晚会在酒楼后面的大坝子里举行,熊熊大火在演出前就已经映得围坐的游客脸庞透红,大家品着西藏特产的青稞饮料,视觉重心落在来来往往准备出场的演员们身上。那些身着深色大底、配以复杂装饰图案和精致银制饰品的藏服让高原人有着不可匹敌的魅力,他们始终是游客眼中的焦点,也是演出前合影的最佳人选。
黄麦麦不是藏族人,但是化妆之后配以藏族服饰就有了高原人的气质,很多游客与她合影,她也就得意地站在其中笑着。一旦她不那样的打扮,包括不把脸化得黑点,就鲜有游客愿意找她,她曾经问林易渺,那些人怎么就不喜欢她这种皮肤好的?林易渺则答复她,如果喜马拉雅山像黄山那么秀美就不会吸引那么多冒险家了,不如就在家里打望屋外雪山。
黄麦麦合影刚在兴头上,就被发现是冒牌,因为有人想牵她的手时才发现她的脸黝黑而手背白皙。与她合影的那三位男游客一哄而散,不是躲开她,却是一人拿来一瓶酒,要罚她喝酒。
演员不能在表演前喝酒,这是团里的规矩。黄麦麦摆着手拒绝,但那三位游客不甘。
林易渺见状前来劝道:“各位大哥,表演马上开始了,她得上台了。”
那三人见表演时间的确也近了,却不罢休,不让黄麦麦走。有个平头胖男人问道:“她是第几个节目?等唱完了,就罚酒,谁让她欺骗我们的感情!”
黄麦麦的节目偏后,为了让她从这几人的纠缠中解脱出来,林易渺撒谎道:“就在前几个。她得去准备了,对不起了!”
林易渺拉着黄麦麦向后台走去,平头追上来说:“等她唱完了,就罚酒!别想这么轻轻松松地躲掉了!小子,如果你撒谎,你也得罚!我们来这里玩,是图开心的,不是来上当受骗的!不然,等会儿我们给你没完!”
林易渺扫了那平头一眼,并不搭理,径直向前走去。
黄麦麦担心地说:“完了,惹着这帮人了!他们可是不怕闹坏场子的!”
林易渺怨道:“谁让你和他们站得那样近!真是没事惹事!”
黄麦麦说:“看来节目得作调整了,如果我迟迟不上场,他们这些小气鬼又认为被你骗了,我们今晚都不得清静。弄不好,晚会会坏在我们手上。”
林易渺听出那人的语气不是说着玩的,也担心他们真的会说到做到,那是他们难以承担的后果。他找到团长,假装对晚会提出演出调整建议,说黄麦麦那首歌有利于营造热烈气氛,最好前调,也有利于他的串词发挥。
团长想来也有道理,同意把黄麦麦的节目调到到第四个。
晚会正式开始。挂着哈达的林易渺在欢快的气氛中作了简要的开场白,然后就对观众说:“格桑花是高原最美丽的花,也是最常见的圣洁之花,它象征着爱与吉祥。在表演正式开始之前,我代表藏歌演艺团把最美的祝福用最常见的方式送给大家。”
说完,他把右手的麦克风换到左手,右手随之冒出一束紫中带粉的格桑花来,他把格桑花和哈达送到前面一位老年的观众手中,祝他健康。回到台上,他又随着音乐挥动双手交换麦克风,格桑花一把接一把地轮流从他右手左手冒出,随即也从衣上头上一把把地冒出,似乎他的全身都能开出花来。短短时间里,他从身上“摘”下的格桑花已经在前面精美的大盘里装满了一盘,然后他说着祝福之语把盘中的格桑花向观众席撒去,天女撒花一般。大家一边接着撒过来的吉祥之花一边欢呼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