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正帝几乎不敢相信,伸出手喃喃道:“阿圆,真的是你。”
阿圆几步上前,一个踉跄扑到父亲的怀里。
享正帝喜极,伸开手臂将阿圆揽在怀中。阿圆趴在享正帝的膝上啜泣起来。
享正帝抚摩着她的头发,叹道:“父皇几十年来都未如此心痛过。”
阿圆哭的更厉害,呜咽着“都是女儿任性,不孝。”
“你回来就好。唉。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几天都在那里?”
阿圆抬起头,看了一眼展可启。有些忐忑地说道:“我投江之后恰好被展叔叔的义子所救,因为,因为脚受了伤,所以未能及时回宫,在展叔叔的家中耽误了三天。多亏他的义子照顾。”
享正帝看着展可启,道:“展卿,这一次,朕要重重赏你和你的义子。你想要什么?”
展可启突然跪在地上,叩头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想求皇上开恩,饶犬子不死。微臣愿替他的死罪。”
阿圆惊慌的叫道:“展叔叔,你说什么?”千万不要说出来,她的心提到嗓间,难道他没有看出来自己的意思么?
享正帝眉头一凛,道:“为何?”
阿圆连忙对展可启使了眼色,可是展可启视若罔见,径直道:“犬子展隐不知道公主身份,玷污了公主。”
阿圆身子一软,险些昏厥。她没想到展可启会说出这些,她既然都愿意当做没发生过,为什么他一定要说出来,是对皇帝的忠贞么?忠贞到连自己义子的生死都不顾么?可是他明明又说愿意替展隐承担死罪。阿圆不敢抬头看享正帝的脸色。殿内只有展可启磕头的声音。
阿圆立刻跪在了地上,泣道:“父皇,都是女儿的错。他并不知情,他不知道女儿的身份。”
享正帝的手微微发抖,跪在他脚下的女儿,明明刚才还在满心狂喜,感谢上天开眼,将她好好的送回自己跟前,转眼间却有这样的丑事败了出来。
他抖着手指着爱女,痛心疾首:“阿圆,你做的好事。亲自挑的驸马,是个什么货色?居然为了一个勾栏女子置你与不顾,你还有何脸面做人?好一个慕容兰隐,朕倒是小瞧了他的胆量。身为质子,娶了我朝公主,难道不应该感恩戴德么?居然如此践踏我皇家声誉!至于展隐,好啊,更是无法无天,竟敢染指公主。好,好,倒是一个比一个胆子大。我看这两人有几个头,怕不怕死!”
享正帝气得哆嗦,捂着胸口。
阿圆惊慌地抱着享正帝的腿,哭道:“父皇,父皇,都是女儿的错。你饶了慕容兰隐和展隐,女儿愿意出家为尼,平息一切。”
享正帝看着哭泣的女儿,心里很痛,朕本是要你做世上最快乐的女子,天下第一娇贵的公主,事事都顺着你的心意。为何如此?十七岁的韶华妙龄,因为那两个东西,居然要青灯度残生么?顿时,怒气涌了上来,恨意丛生。
“阿圆,这两人是个什么东西,你要替他们求情?一个践踏你的尊严,一个玷污你的清白,你就没有一点皇家的骨气与傲气么?你真让朕失望。”
阿圆泪流满面,泣道:“父皇,你听女儿说。兰隐他也许是迫于皇家的权势和我朝与燕属的关系才不得以而为之,是我,强加于他的婚事,他并没有碰过我。可见他对那女子是真心爱慕。他是有情有义之人。因我而死,我与心何忍?”
“展隐,他,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他真心喜欢我,一直说要与我成亲。父亲,若不是他,我早在江中喂鱼,父皇,你饶了他。”
享正帝冷冷地看着她,又痛又气!
阿圆惊惶地看着父亲,大大的眼睛里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享正帝的衣角已被染湿。她很怕父皇真的处死这两个人。在父亲面前,人命只是一句话而已。
展可启一直在磕头,额头上已出血迹。
“微臣该死。请念在微臣对皇上二十年的忠心上,让微臣替犬子的死罪。他是青渺留下的儿子。皇上,青渺你还记得么?”
享正帝惊问:“青渺留有孩子?是你的孩子?”
“他是微臣这世间唯一的血脉,臣怕世人嘲笑隐儿,一直让他住在老家,上月才接到京城,想找个机会为皇上效力。没想到居然犯下这样的死罪。求圣上开恩。”
享正帝沉默不语,说起来,他对展可启夫妇心里有愧。展可启早已净身,展隐既是他的儿子,就是他的唯一血脉。他若是一定要制展隐的死罪,恐怕从此展可启心里就有了疙瘩。他掌管着京畿禁军,二十年来从没有出过岔子,是他最信任的外臣。
殿内一片死寂,阿圆惊惶到不敢出声哭泣,只是默默瞪着眼睛流泪,紧紧看着父亲的嘴唇,生死之在他的一念间。
“既然如此。朕饶他不死。此事因洪江水贼而起,既然他与阿圆已是夫妻,朕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若是剿了水贼,才能配的上我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