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两夜之后,第三天上午,云端牵着梁辰,站在凤凰县的汽车站门口。
梁辰好奇:“这里就是凤凰县城?”
凤凰县的车站在城南河对面,从金水市到四川有条通路,凤凰县车站,就在这条路上。在以前,占据这种位置的凤凰县,也算得上是商贸重镇了。
也就是因为城南交通发达还有水路码头,凤凰县的四大支柱产业,制衣厂、罐头厂、养猪场就分布在这条路周边。
只有酿酒厂,因为对水质要求高,酒厂在凤凰溪下游,坐落在城北。
云端望着城南河对面的老城,目光又掠过老城,看向高耸的凤凰山,应了一声:“对,这里就是凤凰县城。”
低头rua了一把他软软的头发,云端给他扯了扯皱巴巴的衣领:“我之前怎么嘱咐你的?以后该叫我什么?”
梁辰憋了半天,不想叫。
但是云端看着他,一定要他说。
过了好一会儿,梁辰憋出一句:“妈妈。”
云端满意了:“对,从此以后我就是你名义上的妈。”
这是孟叔叔、丁阿姨和她商量好的办法。把梁辰的名字落到她的户口本上,以后梁辰就是她的孩子,跟她走。对外则说,梁辰外家那边的亲戚找过来,梁辰被送到上海去了。
方向一南一北,如果不是特意去查,一般也不会发现其中的猫腻。如果人家有心要查,怎么掩盖也有的是办法查到,那也没办法。
云端叹了口气,他们这半路母子,真是多灾多难!
“走吧。”
牵着孩子走过桥头,进入到城北老城,云端熟门熟路地往东街走。
凤凰县的老城有四条主街,大概是个歪歪扭扭的井字型。云家的老房子,就在右边那条路,也就是东街的头上。
云家是东街最里面的一家人,再往里走,就是一条上凤凰山的小道。那可真是实实在在的到头了。
走在青石板路上,梁辰好奇地看两边的街道上的房子,几乎所有的房子都被一块块木板挡着,只留了一扇小门进出。
偶尔从小门里跑出来两个嘻嘻哈哈的小孩儿,还听得到大人骂孩子的声音。对面走过来几个走路慢慢悠悠的老太太,还看了他一眼。
梁辰牵着妈妈的手,胆子大了一些,不敢和人对视,等人走了却会偷偷扭过头去看人家。
“这是……云端吧?”
李秀芬端着小板凳坐在街沿儿上摘野葱头,旁边的簸箕里已经摘了一半了,剥掉了老皮枯叶之后的野葱头,又嫩又香。
看到熟悉的人,云端停下脚步笑了:“李婆婆,我回来啦!”
老太太高兴地站起来:“哎哟,还真是你。这都五年没见了吧,你真是越长越好看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钥匙去。”
一米五多干瘦的小老太太,埋头就往屋里跑。
李老太太和云家是邻居,以前云家开药铺,他们家开酒铺,两家当家的都是和气人,关系处得好。甚至李老太太两个儿子,都跟云端爷爷学过认字。
李老太太的丈夫六零年走的,云端爷爷晚了几年也走了,云端去永平县,家里的钥匙就留给李婆婆管着。
云家的房子和东街上的房子一样,都是前铺后房,大门对着街上。
大门打开进去,里面靠墙的位置整齐摆放着药柜子,药柜子前面就是柜台。
光线从打开的门跑进来,照亮了屋里的昏暗,云端似乎隐约看到了爷爷在柜台后抓药的景象。
云端浅浅叹了口气。
铺面右边有道门,推开这道门,后头就是一个长方形的大院子,东厢、西厢有三个大房间,正房有四间房。
这座砖木结构的大瓦房,就是他们云家祖上留下来的家业了。
云端目光从房子上收回来,笑眯眯地握住李奶奶的手:“多谢您这几年帮我们家照看房子。”
李秀芬笑眯了眼:“不用谢,不用谢,咱们两家,不说这些见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