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生的婚事,他虽关心,说到底还是方如沁拿主意,他倒是插不上话。
他这般郁郁寡欢的去见屠苏,进屋发现那人正在给晴雪压被角。陵越一叹,屠苏的终身大事,希望他能自个做主。
眼下,他甚是欣慰,倒是未料到日后为此尝尽酸苦。他终究有看透的一日,那便也是他心起执念之时。万般皆是命,他注定成不了那清心寡欲的仙。
他神色凝重的站在榻前,语重心长道“你也无需太过担忧,晴雪是幽都灵女,此番耗损修为,精心修养几日应无大碍。这些日子,你好生照顾她。”
屠苏点头,看晴雪睡得沉,低声道“我会的,只是师兄眼下我怕是不能回天墉城了。我答应了少恭要和他一起去江都。师兄,对不起。”
陵越抿嘴轻笑,露出淡淡的酒窝“不必如此说。少恭已和我商讨过,你便和他一起去江都。即便有一丝的希望能去除你体内煞气,师兄也愿你去试试。”
“好了。”陵越轻拍他肩膀道“夜深了,你照顾好晴雪,只不要太过劳累。”
屠苏点头,陵越双眼温柔的看他几眼,无声的轻拍他几下给予安抚,转身便离开。
屠苏一惊,拉住他衣袖道“师兄你呢?”
陵越抿唇回身笑道“我得先行阻止陵端,你和少恭安心去江都,天墉城的事我来办。”
“师兄,我不能和陵端二师兄回去,肇临不是我杀得。”他急急辩解,陵越道“我都知道,近日你体内煞气大涨,即便晴雪用了幽都法术成效亦甚微,若再找不到抑制煞气之法,后果不堪设想。眼下最要紧之事便是去除你体内煞气,其他待我去江都寻你再做打算。”
“如此也好。”
陵越望着他拽着自己衣角的模样,失声笑道“还当你自个小,拽着衣角便能留下师兄。”
屠苏闻言松手,陵越笑意更深,轻抚他额前道“师兄不会不管你,只是也该让你走想走的路。此去江都,要小心鬼面人,我已告知少恭让他多照应你。”
似是察觉到两人说话声,晴雪轻哼了声,屠苏忙起身帮她整理下衣被,神情极为担忧。陵越看了两人几眼,眉心渐又蹙起。屠苏鲜少与他人亲近,晴雪待他真心,他这般关心她也是应当。陵越摇了摇头,他也说不清到底有何不妥,只是不愿在此多留。
屠苏一抬头看他脸色不对,纳闷道“师兄?”
陵越一笑,“没什么,我也该启程了。”
“为何不留到明日?”陵越曾多次下山,屠苏有时一等便是半月,从未像今日这般倒生了几分不舍之意。
他出言挽留,陵越一扫方才不悦,低笑道“师兄自是想多与你相处几日,只是事情紧急,不得不离开。”
屠苏起身道“那我送送你。”
小心的查看了晴雪的情形,两人来到了屋外。
陵越歪头瞧他,见他一身玄红劲装,眉目清秀俊朗,双眸中情绪虽仍是极淡,陵越却从中看出了他不曾言说的不舍与担忧。
虽不忍分离,却又无惧分离。
屠苏知晓,无论他在哪,经历了什么,陵越一直是他最后的退路。
他这师兄,除了天墉城,最大的牵挂便是他。
牵绊如影随形,不舍深埋心底,他们还会再见。
陵越叹息一声,握紧手中剑道“若是煞气发作,不可强撑,少恭可在旁相助。”
屠苏撇头余光扫过焚寂剑,正色道“师兄放心,我定不让焚寂煞气有机可乘。”
“平心静气,不要被其他事侵扰乱了心性。”
他反复叮嘱,尤是不放心,夜色已深,陵越一扬剑道“师兄将要离开,明日……”
他顿了顿,望了眼庭院深处,兰生仍未回来。
他却不知此刻方兰生被他二姐关在房内,半步也踏不出。
屠苏顺着他目光看了眼院内,并无异常,他疑惑道“师兄,有何不妥?”
陵越面上染上一抹失落之色,他叹气道“也不知兰生今日如何了,二姐可劝服了他。”
屠苏未想到他忽的说起了兰生,想来陵越近日教授兰生武功,两人关系日渐亲密。陵越念起兰生,倒也正常。只是,屠苏未想到,陵越离开前想见的人竟是方兰生。
他心里不大舒服,却又不愿让陵越看出,只道“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师兄要等他回来么?”
陵越颇为遗憾的摇头“罢了,只望还有再见之日。屠苏,明日你与兰生道别时,替我向他告别,陵越大哥不能带他去天墉城了,我教他的武功,让他好好练习,不要荒废了。”
他诸多叮嘱,屠苏脸色越发难看,他心口憋着一口气,却又强忍着不说,只烧的他目红耳赤,脸红胜艳。
兰生对陵越的称呼早已转变,一声陵越大哥倒是亲厚。屠苏对此并未上心,当初兰生为求他传授法术也曾称他小师傅,只不过今日换做了大师兄。方兰生那性子单纯直率,他虽多次推拒只教了他基本的法术,却已真心结交了这一朋友。他早已料到兰生必会将主意打到陵越身上,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陵越明知如沁姐不许兰生修仙,竟答应带他上天墉城。
并不是随口一言,屠苏对陵越极为了解,他既已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