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听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脚步声,艰难地从床边起身,扶着腰肢掀开帷帐走了出去。
“你不想看看他们吗?”
傅承宣愣了一下,方才在雪地之中的触摸已然使他灵魂为之一颤,现在挺着肚子的姜听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心中的酸楚和难受已然无法再言语。
傅承宣看着她赤脚在地,快步走过去,横抱起她,低声说到:“怎么不穿鞋便跑了出来。”
姜听轻笑一声道:“我的肚子有些碍事,看不到自己的脚。”
傅承宣一愣,他对孕妇的知识知之甚少,眼中却是越发的心疼。
重新坐在床边的姜听,攥着傅承的手,使得他可以抚上她的小腹。孩子们今日也是分外兴奋,时不时地踢一下她。
傅承宣修长且满是粗糙的大手,仿若在触碰什么天底下最珍贵的宝物一般,抚摸着她的肚子,在孩子们踢到他的时候,他的身子也缓缓为之一振。
之后等了许久,孩子们再也不动了,他也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
“可是有趣?他们第一次踢我的时候,却是吓了一跳,急忙让宝云扶着我去看郎中”
姜听还未说完,傅承宣突然用被子裹这姜听,蹲在她的面前,揉着她肿胀的小腿和玉足,沙哑地说道:“敏敏,为什么不打掉?你还有更好的日子。”
姜听拿起手边的金疮药,缓缓涂在他的脸颊之上的伤痕上,轻声说道:“什么是更好的日子?再寻个家世相当的郎君,然后嫁与他为妻。再生几个孩子,掌管家中的事务吗?”
傅承宣没有回答,但他的本意就是这般。
姜听脱下他单薄的上衣,看着他身上深红色带着几分血色的伤痕,哽咽道:“我若是在意荣华富贵,第一次就不会跑出来。傅承宣,你能不能保护好自己。”
傅承宣抱住姜听,低哑地说道:“我的敏敏,你这般聪颖的一个人,怎么这次就傻了。”
“不。英国公府除了我哥哥,没有人会护着我,他们恨我不是男子,我却不稀罕他们的怜惜。”
“但这两个孩子却是与我血脉相连的小东西,日后我定会好好教养,不复再渡我的前尘。傅承宣,你听懂了吗?你要活着把他们养大。”
姜听把床底的一把宝剑放到了傅承宣的手中。
傅承宣颔首,没有说话。
姜听知道他心中难受,但她舟车疲惫了许久,困意已然染上了心头,她揪着傅承宣的衣襟低声说道:“陪我躺一会儿。”
傅承宣没有上床,只是坐在床榻之上静静地看着姜听的睡颜,他满眼都是心疼和爱意。
但现在的他好像不配,什么也给不了姜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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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姜听缓缓醒来,看着身侧已然没有了人,探着头问道:“宝云,傅承宣什么时候走的?”
宝云摇了摇头,“姑娘,你可知流犯每天都要去做工,若是迟去或是不去,定是一顿毒打,约莫天没亮,傅公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