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低了声音问道:“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会在这里?”但对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作答的打算,反倒扶了她起来向门外走去。
王统领确信自己还没有到眼花的年纪,明明柳家小姐在茶楼上拉着的人是朱锦年,这下陪在她身边的怎么成了京都的守备司大人呢,叶家?难道也想参合进来吗,虽然分属部门不同且两人又是同级,王统领还是恭敬的向叶承行了礼,毕竟这些年来叶家一直很受两代皇帝器中,在京中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王大人是要找我吗?叶承倒是不知何时竟成了大人口口声声说的逆贼,我叶家世代终于君上,大人可要为你这样的污蔑负责哦,不过大人如果认定了叶承就是所谓的逆贼,不如就将我拷回衙门去顺带加个严刑逼供什么的,说不定叶承也就认了。”叶承将七绪护在身后,两人看来十分的暧昧。
虽然叶家的确是强大的存在,但这些侍卫自诩是领了皇命而来,又想在统领大人面前多多表现,其中一个小兵自告奋勇的上前道:“可我们的确亲眼见到柳家小姐拉着宁王世子跑进了这所院子,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叶大人不会说是我们都眼花了吧。”
“哦?宁王世子就是你们说的逆贼?这种事连皇上都还未有决断你们倒是先给下了判决了?我只有一句话,今日陪在柳家小姐身边地只有我叶承一人。难道我和叶家小姐之间有什么事还得像你们衙门汇报吗?”
原本那个小兵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王统领一把拦下了,既然他叶家愿意来趟这锅浑水不是也正合了相爷大人的心意吗,说不准这又是在相爷面前立下一功:“既然几位都这样说王某便就此告辞。只是希望有一天风雨欲来之时,几位休怪王某不讲情面。”
待官兵退走后秋少南望着叶承与七绪的眼神有些怪异,这两人从今日起恐怕日子不那么好过了吧,京都风雨欲来吗?这样的结果不知那小子自己预料到了没,说到那小子:“阿七你把锦藏到哪里去了?”话一问出口似乎已经可以预想到答案,落云轩里最隐秘最适合藏人地地方也只有那里了。
当推开那间幽暗小屋的木门时,里头才稍稍有了些许亮光,只见小白虔诚的盘坐在神龛前的软垫上,微闭着双眼看来安静祥和:“我想在云姨面前还是庄重些的好。是我的不是扰了她的清静。”七绪终于明白为何秋少南总不让她靠近这地方了,房间内的墙壁上挂满了女子的画像。虽然姿态各不相同但看得出来那都是同一个人,而房间地正中央那盏神龛上却是供着一个灵牌。
秋少南上前几步温柔的擦拭着灵牌像在抚着情人地脸:“云儿,吵着你了吧,真是对不起啊。”这个灵牌是属于阿南母亲的吧。明明是不伦之恋却也叫不忍心责怪,和天人相隔比起来天涯海角又算什么距离呢。众人也是安静的退了出来,七绪更是像个小丫鬟似的处处对秋少南卑躬屈膝地,生怕这位大少爷发起火来六亲不认的。
几人围坐在一起,叶承和秋少南的面色都不大好看,而后知道阿南也不知从何处得来了内幕消息。本就想拉着叶承来商讨一番。恰好就遇上了王统领来抓人:“锦。你有想到过会是这样的结局吗,对于他来说你已经是颗弃子了。为什么你还不明白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初你那个天真无邪的表弟了,他是王整个东晋地王我们地王,我是不知先前你们怎么约定地,但看你这副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派了王统领来办此事,那个姓王的和宁王有什么过节我可是比什么人都清楚。”
“嗯,地确这件事好像有太多不符合原先的想象了,表弟他果然长大了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天真的孩子了,眼下我只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刚才远远的看着也不真切。”朱锦年面上依旧淡淡的,但至少他已不再像先前那样笑着了,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事实上他还是很关心那个爹的,如果真的不在乎又怎麽会在意这些年来他爹对他的态度。
“我看你还是离开京都一段时间吧,宁王这边只是被要求不得离开府邸半步也不许人探视,他终于不能控制你了难道你不高兴吗,你不是一直都说像是被牵着线的木偶吗,恭喜你你自由了,想好要去什么地方吗?如果心里已经放下了就算临走前也去跟他道个别吧。”
“可是这里依旧是不自由的,现在他一定很恨我,就好像我依然恨着他一样,饿了,快去弄些吃的给我。”另一头叶承和秋少南似乎还在商议着些什么,按叶承的性格和立场来说,这时候他理应将小白带回衙门去,不知为何偏偏是这样一个正直到古板忠于皇命的人,如今不仅违抗圣命知情不报,同时还帮着一道隐瞒,叶承自己对此的解释只有五个字:因为是兄弟。事实上他虽然正直,但对于某些事情的看法心里还是有把尺子的吧。
七绪忽而觉得叶承望向自己的目光不太自然,扭扭捏捏的和他平时的作风太不相符:“那个,柳七绪,坏了你的名声,我会对你负责的,锦的事情结束后我会亲自去尚书府给柳尚书一个交代的。”七绪满头黑线,古代男人的责任感好强啊,莫名的想起沙洲的那个人,那个也说过同样话的男人,男人的承诺就好像浮云吧,久了或者就不记得了,不是真心喜欢的人怎能定下这样的誓约,对双方都不公平吧。
“不用太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是无所谓啦,动不动就说什么我会负责的,事实上这样的话才是最不负责的不是吗?饿了,阿南快去弄点吃的。”
………【第二十九章 交锋】………
黑风高杀人夜,朱锦年也想不出什么人会半夜三更的但睡眼朦胧间却真真切切的忘记自己床前那道黑影,警惕的坐了起来却被那人捂住了嘴:“嘘,是我啦。你不是觉得自己很恨宁王的吗,那么在走之前去做个了结吧,如果你下不去手就让我来效劳吧。”
这丫头要做什么,半夜三更的把他带到了宁王府的屋顶上,但那一刻还是有小小的震惊,什麽时候宁王府里多了这么多眼生的侍卫了,咦那个侍卫在干什么,送夜宵这种事不是一向都是婢女负责的吗,更何况老头子哪有什么吃夜宵的习惯,眼下这种情况府里又有哪个下人还会去讨好他,也正在这时看七绪笑得一脸奸诈。
“到底是想让我来看些什么呢,那夜宵里有问题吧,我只想奉劝你不要做傻事,用这样的方法是想来试探我什么呢?”朱锦年忽然间有些意兴阑珊,真是场拙劣的闹剧啊,但老头子在接过那碗夜宵时似乎有意无意的朝这边望了望,是幻觉吗?
明明看来错漏百出的布局,明明看到开头就能预想到的结局,为什么自己会傻乎乎的跳出去,一把打掉老头子手里的碗,大喊着不准吃的人真的是自己吗?这十几年来没有一天不在想着如何报复,这十几年来没有一天不在恨着,可是这十几年来也没有一天不是为了老头子活着,无论接受怎样严苛而残酷的训练为什么都只是那么受着,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矛盾地存在。其实他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个家里,爹不像爹儿子不像儿子。他只想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老头子也这样的恨着他。
“为什么……
即使是拙劣的戏码不也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了吗?小白找到了自己想要地答案了吗,因为离得有些距离是以宁王究竟对小白说了些什么七绪并未听见,然后王府的外院已听得声声嘈杂,越来越多的纸灯亮起正朝着这边而来。原先给宁王递宵夜的侍卫一把将思维混乱的小白抱起掠过高墙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