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人轻叩,宁甯沙哑着声音道:“进来吧。”
程姨娘端着一些糕点和茶水,放在宁甯桌子上,她身后还跟着宁宜。
“程姨娘,慢慢,你们怎么今日来的这么早?”
程氏笑着道:“七姑娘昨夜翻墙去谢家呆了一宿,想是也累极了也睡不着,妾来给姑娘送些安神的茶来。”
宁甯心中觉得不对,昨夜她翻墙时明明没有人看到,程氏是怎么知道的。
“姨娘这话什么意思?”
程氏捂了捂嘴,“姑娘竟是不知?”她俨然一副惊讶至极的模样,低声道:“今晨一早妾就听婆子们闲话,说你去了隔壁院子一夜未归,想是此时已经传遍了。”
她话音方落,知画就进来福身。她看到程姨娘与宁宜,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她对宁甯道:“七姑娘,家主与主母请你过去一趟。”
宁甯掀被子下来,知画帮她穿衣。无意间瞥见宁宜,她嘴角微勾,可那双眼睛却冷若寒霜。宁甯忍不住皱了皱眉,宁宜一个三岁孩童,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表情?
可眼下她也顾不得细想,宁袁氏已经让知画亲自来请,定是出了大事。程氏一早就来告诉她昨夜的事,八成她昨夜去翻墙时不小心被人看到传了出去。
宁甯到时,宁泽与宁袁氏,乃至几位兄姊姨娘都在。或坐或站,满满一屋人。这场景宁甯见的并不多,一次是幼时祭祀,一次是程姨娘入门,再就是今日。
宁甯福身:“大人,阿母安好。兄姊,姨娘们安好。”
宁泽面色沉重,他问:“你昨夜去了哪儿?”
程氏与宁宜姗姗来迟,宁袁氏让人搬了椅子,宁宜乖乖坐下。程氏是妾,说白了就是下人,她只能跟李氏与柳氏站在一起。见宁甯像被审犯人一样围在中间,笑着道:“哟,主母,今儿这正慈堂可是热闹啊。”
宁袁氏瞥了她一眼,不欲搭理。
柳氏自来看不惯程氏的做派,她冷哼一声,“素日来正慈堂与主母请安我可从未见过你露面,没规矩的东西。今日就算是我们宁家嫡出姑娘犯了错,那也轮不到你这个小贱人来冷嘲热讽。”
面对两个女人的吵闹,宁泽低头喝茶全当听不见,也算是一种默许。
程氏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她道:“你来得,我如何来不得?”
柳氏在家中本来就是最受宠的,眼下见宁泽没有阻拦,越说越上劲,冲着程氏啐了一口:“我呸,使尽下作手段的东西。我与李氏姐姐是受主母家主的令来的正慈堂。你不请自来,来了还对我们宁家的嫡出姑娘冷嘲热讽,你哪来的脸?”
“我是下作手段?那你呢?你入门前乃是下九流,究竟谁才该在宁家抬不起头?”
柳氏挑眉,“自然是你。我虽流落娼门,遇见家主时也是清倌儿,也再没卖过唱,接过客。哪像你,身为寡妇却巴巴的勾搭家主不守妇德,究竟谁才出身低?”
“你个小娼妇……”程氏正要发作,宁宜却冲着她道:“姨娘!我想吃桂花糕,姨娘可否帮我拿过来?”
程氏瞪了柳氏一眼,“懒得与你斗嘴。”
柳氏满意的摸了摸发上的珠翠,“哎呀我看有些人呐不是懒得与我斗嘴,是自知理亏斗不过罢了。”
程氏正要接着斗嘴,宁泽却放下茶盏,厉声呵斥:“够了!”
柳氏得意的对程氏做了个鬼脸,身边的李氏觉得她这动作实在过分,悄悄拉了拉她。柳氏被拽的不舒服,低声与她道:“哎呀拽我干什么,家主又不是在气我。你还没看出来吗,家主也默许我去骂那小贱人。”
“别说了……”
宁甯看父亲生气,她一撩裙摆,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