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急,”她说,眼珠子一转,“我会一如既往地掩护你的。”说完她走开了。她的鞋跟着地的声音就像冰锥在大理石地上的敲击声。
当我们继续穿越博物馆时,我被两种情绪夹击住了。一方面我沮丧万分,挫败感很强,像被当场抓住的醉汉;另一方面又有了巨大的解脱感。既然她知道了,我就没必要用心遮掩了。后种感觉占据上风,以至于我几乎要得意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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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那些该死的蛋(2)
整个早上格瑞尔一直设法让其他人和我保持距离。因此我就把那些蛋抛诸脑后了,舒舒服服地研究起会展巧妙的隐藏式照明系统和漂亮的硬木地板。这些让我蠢蠢欲动,想把我的公寓再装修一次。
午饭时我们去了“亚利桑那206”饭店,那个位于西南部、以玉米为主食的可怕的地方。
格瑞尔破天荒地点了杯夏敦艾酒。她靠近我,对我耳语:“你也该点杯酒。目前他们还没有闻到你身上的酒气,所以待会儿如果有人靠你太近闻到酒味的话,他们会以为是你午饭时喝的。”
格瑞尔,这个天天唠叨着“每天要骑四十五分钟踏车”、“不要吃高脂肪食品”、“酒精对你有害”的格瑞尔,总是如此理性而面面俱到。而我,正好相反,是活生生的混乱性格的典型。
我顺从了她,点了双份马提尼。
我们的举动引来旁边客户和会计的惊叹:“哇,你们俩这么疯狂……”他们每人只点了一杯淡啤酒。
这天接下来的时间一切顺利,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久后我就回了家。
跨进家门的那一刻,我顿感轻松无比——谢天谢地,我回家了!我不需要再小心翼翼地憋着,不敢随意呼气了。“得喝上一杯,”我自言自语,“我要舒松一下我今天被百般蹂躏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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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尽一杯后,我决定上床睡觉,现在已是午夜了,我明早十点还要出席一个全球品牌会议呢。我将两个闹钟定到八点半,然后钻进被窝。
第二天一觉醒来,我立刻被一阵恐惧包围住。我连滚带爬下了床,跌跌撞撞地冲进厨房,看了眼微波炉上的钟:已经下午12:04了!
电话答录机不祥地闪个不停,我硬着头皮按了接听。
“奥古斯丁,是我,格瑞尔。我看还差一刻就十点了,我就是问问你是不是已经出门了。好,你肯定已经出门了。”
哔哔……
“奥古斯丁,已经十点了,你还没来。我希望你正在路上。”
哔哔……
“现在十点一刻,我要去开会了。”这时她的语气充满心知肚明的尖刻,一种“我太了解你的底细了”的尖刻。
我冲了个凉,以最快的速度套上我昨天穿的套装。我没有刮胡子,但我想没关系,因为我胡须不重,况且这样不修边幅也有点好莱坞明星的范儿。我走出门,招了辆出租车。今天照例还是一路红灯,慢如蜗行。当我迈进写字楼大厅时,尽管是五月,天气温和,我的前额还是湿透了。我拿袖子使劲擦了汗,走进电梯,使劲摁了我楼层的按钮:35层——按钮竟然不亮。我又摁了一遍——没有反应。这时一个女人走进来,摁了38——她的亮了。由梯门滑着关上后,她转向我:“吆,”她说,“你刚吃过午饭,喝了五杯马提尼回来?”
“没有,我睡过头了。”我说,突然意识到这话不该说。
她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低下头看着地。
电梯在我那层停住,我穿过走廊走进办公室。我把公文包扔到桌上,从前面的袋里拿出一罐Altoids 美国薄荷口香糖市场第一品牌。。我一边嚼着一大把口香糖,一边琢磨着找个理由。我盯着窗外的东河看,有个男人正在拖船上推着垃圾箱沿河而上,我愿意牺牲一切变成他,我敢打赌他从来不会有我这样的压力。他只要悠游自在地坐在舵边,让风吹过他的头发,让阳光照耀着他的脸庞。无论如何,他的生活肯定比我的强,至少他肯定不会在一个全球香水品牌会议上迟到。
我搜肠刮肚,最后还是决定放弃托辞,我决定态度诚恳地去会议室开会。我打算偷偷钻进去找个位子坐下来,然后说些合适的话,使他们以为我一直在场。
我推了推会议室的门,才发现门锁了。“他妈的。”我压着嗓子骂道,这意味着我不得不敲门,然后就有人得起来为我开门,这样我神不知鬼不觉溜进去的计划就要破产了。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轻点敲门,这样只有离门近的人才能听得到。
我敲了门,门开了。开门的是艾琳诺,我的上司,公司的执行创意总监。“奥古斯丁?”她见到我,一脸惊讶,“你有点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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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那些该死的蛋(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