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在山上搏斗,刘念也找话跟刘永安聊,免得他回头朝山上看。
“不换。我家的柴火有我婆婆打。”
“不是应该你打吗?你婆婆年纪这么大了。”
“她是潘大壮的娘,潘大壮自己都不心疼他娘一把年纪上山下地,我一个外人心疼什么?”
“我将来的媳妇要是不帮我奶干活,我就打她。”
“嗬,打女人的男人活该一辈子没媳妇,将来老了也没有人管。”
“不会的。”
刘永安说这话时带着孩子独有的自信,就像他相信自己有一天能开飞机开大炮。
“不要成为没本事的、只能从比你弱的人身上找优越感的失败者;当个强者,做个能守护家庭守护弱小的人。”
刘念说完,自己的嘴都软,她跟一个6岁的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算了,你也听不懂。”
“谁说的,我能懂。”
刘永安不服气,哪怕他的确没怎么懂,但他知道看人的情绪,刘念说这些话带着大人才有的深沉,应该是说了读过书的人才知道的道理。
他默默总结了一下,“我会当个强者,保护家里人。”
“行行行,你高兴就好。”
不满意刘念的敷衍,他还想再说,刘念却开始赶人了。
“好了,快回家去吧。”
他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山脚,却不想就这么回去,难得有大人肯跟孩子讨论高深的道理,像是认可了他不再是个普通的孩子而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孩子。
“我不回去。”说完,他又想到什么,“你要回去了吗?还是要上山?你上山到底要做什么?”
“看看有没有能吃的野菜或者野果,换换口味。”
“现在哪还有野菜呀!”
“就瞎找找,总吃那么几样都吃腻了。”
刘永安迟疑了一下,问她:“你愿意拿粉条来换吗?”
“你能找到?”
“咱家兔子要吃很多草,我经常上山找野菜,知道有几片地方还长着。不知道人能不能吃,咱家现在都不吃野菜了。”
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节上山找野菜,走遍山头也许就找到一把,花的力气却得用加倍的粮食补回来,着实划不来。
为了喂兔子,刘永安记下了几个野菜多的地点,这回带刘念去的地方长着一片乌塌菜,这是冬季最值得尝的野菜之一。
刘念没想到还真有,有种抢了人口粮的内疚感,从空间里找了找,翻出两颗最近从赵菲那里得来的糖。
“我用糖跟你换,怎么样?”
“好,我帮你挖。”
一看到糖,刘永安就忘记了粉条,一把将糖拿过来。
刘念这才发现他的手上都是冻疮,再一回想,那些偶尔擦身而过的孩子几乎手上都有冻疮,有些连脸上都长。
你怎么不戴个手套呀?她想问,又问不出口,生怕犯了“何不食肉糜”的错。
农村一直缺布,衣服穿到不能穿了还能剪碎当补丁用,还能糊鞋底,可总不能因为缺布就这么不管吧?
“你知道手套吗?”
她看着捡了一片石头当工具替她挖野菜的刘永安,委婉地问。
“知道,村里人农忙时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