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崽崽的睡相却很不乖。
第二日迟宁醒来的时候正看到有只脑袋压在自己胸口。
顾凌霄有一半的身子都压在迟宁身上,侧脸埋在后者的衣襟处,正睡得香甜。
这小家伙还蹭开了迟宁的腰带,那领口松散了些许,露出一片莹润如玉的皮肤。
顾凌霄的唇角时不时碰上师尊的锁骨,可他睡梦中浑然不觉,甚至还亲昵地蹭蹭。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身下人身上,酥酥麻麻的感觉惹得迟宁绷紧了身子。
迟宁纠结地蹙起眉头,生怕顾凌霄张嘴咬住他的侧颈,齿列轻轻咬住一块皮肉,恶意地厮磨。
顾凌霄这混蛋上辈子最爱做此事。
怎么小时候也这样磨人。
迟宁安安静静地给小家伙当了一盏茶时间的枕头,顾凌霄这才悠悠醒来,纤长的睫毛眨了眨,朝迟宁咧出了一个笑。
迟宁没给徒弟犯迷糊的时间,拎着顾凌霄的后衣领把人提起,跟自己分开些距离,道:“该去上早课了。”
能同塌而眠已是极限,迟宁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看来,他还是不适应跟别人太亲近。
以后不能再心软纵着顾凌霄爬床了。
顾凌霄利落地洗漱好去上早课了,迟宁坐在镜前束发,余光瞥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口。
那人试探着往前挪一步,复又往后退两步。高大的身型畏畏缩缩的,像第一次入室行窃的小毛贼。
迟宁忍不住开口:“进来吧,宗岱。”
宗岱是迟宁的大弟子,身材高大面相端方,为人很憨厚老实。迟宁懒散不愿意管摇光殿的杂事,便都交给了这个徒弟去办。
宗岱嘿嘿笑了两声,踏进屋内,问:“师尊,你不生气了呀?”
“我生谁的气?”
“顾师弟啊,昨天他和戚师叔门下的弟子起了争执,打伤了一名叫陶榆的同门,您罚他抄一百遍心法。”
迟宁了然。
这件事的起因是陶榆嘲讽顾凌霄年纪小资质差,虽然做了云清真人的亲传弟子,但还不如他一个普通弟子修为高。
顾凌霄本不欲和他争辩,偏偏陶榆不依不饶,推搡中顾凌霄腰间的玉坠被打掉,磕在石头上,摔碎了。
上一世顾凌霄梗着脖子不服软、不道歉,迟宁无法知道事情真相,只能惩罚自家徒弟来做出个交代。
宗岱看迟宁不说话,又继续道:“我今天去打听了一下,那个陶榆一向是个好事的,顾师弟一直挺宝贝那块玉的……哎,师尊,你去哪儿?”
迟宁一身云鹤纹素缎,外罩雪白色的鲛绡,衣衫浮动,光华流转,施施然出了摇光殿的门。
他振了振衣袖:“去给你师弟讨个公道。”
顾凌霄的那枚玉佩是他母亲留给他的,是顾凌霄对亲人唯一的念想。
上辈子迟宁不知事情真正的原委,错罚了顾凌霄,肯定惹得徒弟伤心了吧?
簇玉大殿前众人队列严正,正在轮值弟子的带领下练剑。
簇玉峰乃是第一大仙门宗派,实力超群,底蕴深厚,是其余门派仙山比不了的。宗派中的三位仙尊名声在外,峰主解九泽,二峰主戚余歌和云清真人迟宁。
迟宁不喜欢别人叫他三峰主,觉得担了这个名头就要学着看账本,收新徒,累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