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只是在钟樾脑中存活了一秒,就被抹去了。
餐厅和盥洗室都没有居住的痕迹,显而易见沈知清已经离开了几天。
电话一直处在忙音中,钟樾又赶着回去了一趟老宅,老宅的后院是有监控的。
摄像头正对着那面绘墙。
四季只完成了香山红叶的主题,左边预备留给春日桃花的地方,此时却只剩下一大片粉红的颜料。
别人或许不知情,然而钟樾却一眼就认出那是当日自己教给沈知清的方法。
查了监控也正如自己想象中那般。
沈知清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是晚上,刚好天色不好下着小雨,沈知清独自撑着伞,站在雨幕中眺望。
说不出的寂寥落寞。
摄像头位置的关系,钟樾只能看见沈知清的背影。
18:05,沈知清出现在摄像头内。
钟樾眼睁睁看着画面上的女孩往墙上泼了大半桶颜料,随后画面好似进入静止状态。
往下滑落的颜料和雨水混杂在一处。
18:21,雨势渐大,摄像头的画面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沈知清却仿若未觉,只是将雨伞往下压了压,钟樾只能看见她右手捏着的画笔。
从头到尾沈知清只是怔怔盯着那面墙看,没有任何的动作。
钟樾盯着屏幕无言,半晌又将进度条往回调。
那个时间点,也是沈知清最后一次和他对话的时间。
“钟先生,你会结婚吗?”
“不会。”
如果不是余乔的事,那一天钟樾应该会和沈知清完成春日的部分,然后再继续探讨接下来的计划。
而不是像监控中显示的那样,单独面对那一面已经被涂抹得面目全非的墙。
钟樾想象不出,沈知清是怎么在自己临时爽约后,转而又在网上看见那些流言蜚语,随后又单独来到后院。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了自己那么一个问题,最后却只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之前那一股无名的怒火在看见沈知清寂寥的背影时早就消失殆尽,而当亲眼站在后院中央时,钟樾却彻底失语了。
那面墙还在,墙上的香山红叶也在,然而钟樾的视线却始终被左边的混乱油漆所吸引。
脏乱的颜料一遍又一遍提醒着钟樾那些过往事实。
比如沈知清曾在这里站了一个多小时。
……
连着那一场大雨,沈知清所有的生活痕迹都好似消失在那个雨夜。
“音色传媒那边传来消息说,因为之前接的剧本被临时换角,所以沈小姐在上一周已经办理了解约手续。”
办公室内,吴楠战战兢兢站在一旁,心惊胆战汇报着搜集过来的消息。
原本准备休的年假也因此往后延迟。
昨晚一夜未合眼又加上时差的关系,钟樾现下黑眼圈严重,明显的休息不足。
他嗓音还透露着沙哑:“……她回老家了?”
吴楠摇头:“应该是没有的。”
“沈小姐的父母在退休后就热衷于旅游,经常和驴友去西北那边徒步。那边信号不好,所以目前我们还不能和对方取得联系。”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沈家夫妇是在三个月前就去了西北,按理说,沈小姐不太可能和他们在一处。”
沈知清是在接了壁画的任务后就没再去画室上课,家人和公司又都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