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他同样关心穆先生,而同时,如果穆先生再出什么事儿的话,秦昭只怕真的要撑不住了。
连瑜出了门,做上官轿,他并不担心有人会说他跟秦昭的是非。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子,对他的看重都是非常明显的,跟战时牛掰和平时期被打压的武官不一样,掌权的文官的影响力更为长久,而且连瑜也已经用行动表现了自己在秦昭问题上的睚眦必报,敢这么做的人,就要做好被他报复的准备,何况秦昭已经被剔除在了太子妃候选之外,皇帝跟太子明摆着要维护她最后的安宁,这时候只要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再来找一个为国捐躯的功臣之女的麻烦呢!
年初九,皇帝下旨,因贵妃贺秋容文温良恭俭,为后宫表率,封为皇后。
戊子戊子年三月初十,皇帝下旨,选太中大夫刘茂之长女刘长卿为太子妃,召其即日入宫,跟随皇后学习各项礼仪。着柳家即日起开始准备太子妃出嫁事宜,太子大婚之日定在四月二十六日。对柳家另有封赏若干,此处不一一赘述。
此时皇帝身体越发糟糕,对于他封贺秋容为皇后的举动,并没有什么太多反对的声音:对于一个生命到了尽头的皇帝,太子并非亲生,他自己又有三个女儿跟一个不知男女的孩子记挂在心头,一个有着参政权的太后显然比一群名不正言不顺的太妃更能让他安心的离去;另一方面,一个没有什么根基的太子显然也需要一根定海神针来让他不至于被朝臣拖着走。而当他年龄渐长,太后的影响力自然会慢慢减少。在这个问题上,朝臣必须作出适当的让步,毕竟,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是皇帝,他们可以影响朝局,但想要裹挟皇帝,没有一口铁嘴钢牙,那最好不要妄想。
而此时的连瑜,又一次需要对自己的家庭问题做出一个新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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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惜惜的死;对于连家的大部分人来说;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当然,意料之中这一点并不能让他们的悲伤或者不安减轻多少。芳姐与穆巧巧以泪洗面了好几天,最后还是连瑜说这样对孩子不好,两个人才慢慢把悲伤收拾起来。胜男对燕惜惜没什么深厚的感情,但都是女人,物伤其类;会难过也是肯定的。
而方云清的心里,却全被不安所侵占着;她仓皇四顾,满心的惶恐;只觉得头顶有一口铡刀一般;而这铡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她的脾气越发的急躁,回了一趟娘家,跟杜氏哭了一场,却被父亲赶出门来:“这当口你在家蹲着算怎么回事儿?!赶紧回去!”
方云清哭道:“家里的事情又轮不到我管,我呆在那里干嘛?”
方舟恨铁不成钢:“你的脑袋里头都是糨糊么?越是现在你才越要稳住!你要是不想过了那是另外一回事儿。可你既然想过,就给我好好表现!你哪怕在女婿面前哭上一场掉掉眼泪么?让他知道你不是没心没肺的女人。”
方云清哭的越发厉害:“我背着他哭了许多次了,可是当着他的面,我哭不出来,他又不跟我说什么体己话,我哪里找机会哭去?”
方舟气的直跺脚:“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货!”再想说点什么,见女儿坐在那里只是哭,顿时也说不下去了
杜氏也跟着哭了起来:“小清从小被咱们千娇百宠着长大,向来只有别人讨好她,哪里懂得怎么讨好别人?又哪里会演戏?这太难为她了。”
方舟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也不会,那也不会,那你们娘俩当初怎么就想着去嫁连瑜?这么个天之骄子,是能凑活过的人么?”他说着颓然坐到座位上:“罢了罢了,我也有错,猪油蒙了心了!小清,你先回去吧,看女婿的意思,这日子要是真过不下去,那就和离吧。”
方云清哭道:“我不和离,那丢死人了!”
杜氏也急了:“哪里就到这一步了?女婿总不至于宠妾灭妻到这份上吧?”
方舟被这娘俩吵的头疼,摆摆手道:“我只是说如果,如果女婿不想跟你过了,和离总比被休了好听吧?但凡你有本事让他回心转意,让他原谅你,你们当我乐意事情闹到这份上?我熬到快五十岁,好容易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我难道乐意让我的前程就断送在这儿?可到了这份上,就算断尾求生,也比被人追着砍强!真要被休回来,那才是脸面丢尽么。”他说到这里,想了想,又摇摇头:“先不说这些了,你要是真的舍不得他,真的还想过下去,那就回去,连瑜并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总不会把事情做绝,就算对你不满,也不会做出突然休妻的动作来。只要你别再犯傻……”
杜氏连连点头:“说的是,小清啊,你回去之后,跟女婿说说,把那孩子抱到你身边来养。你好好的对那孩子,让女婿看看你的好处,知道你是真的——”
杜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舟打断:“快不要想这些没用的!你当小清是你呢?你平日里为人端正,所以你养孩子我放心!便是有什么偏心的我也不会介意,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更别说嫡庶有别,我本就不指望你对孩子都一样的对待。可放到女儿这里,连瑜就这么一个女儿,孩子的生母又可以说是因为小清才丢了命,你当他会放心把孩子给小清?再说了,你问问你闺女,她是真心想养这孩子么?她能做到就算不喜欢,也能在女婿面前装出喜欢,关心的样子么?男人没你这么想的这么蠢,许多事情不是不知道,是不计较罢了!现在女婿摆明了计较这件事儿,摆明了就是不放心小清,才把孩子交给别人带,这当口巴巴地往枪口上撞,这不是犯傻么?”
杜氏顿时也是头大,她做了快三十年的主母,许多事情对她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谁知道一个没注意,女儿把日子过到现在这般地步,她就是想补救都不知道从何补起:实在是太被动了!
一家三口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方舟还是狠狠心,把女儿赶了回去:“先回去再说,那边头七还才过呢,你跑回娘家算怎么回事儿!赶紧回家,一会儿女婿下班了被抓个现行又是麻烦……”
方云清坐上马车,回到连府。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好一会儿,心里头还是乱成一团,她想了半天,站起身来走出房间,朝院门走去。
一旁的春梅跟上来:“姑娘——”
方云清摆摆手:“我自己出去走走,你不要跟着我!”
春梅无奈,只得退了下去。
方云清浑浑噩噩地走出去,心里头乱成一团,一会儿想到父母的政治,一会儿又想到父亲说的让她和离,忽然又想起父亲说的最糟糕的结果,被丈夫休掉。
不,不,如果被他休了,那她的脸面要放到哪里?那还不如死了好呢!可就像现在这样,这么过下去,还有意思么?
她想起供在卧室里的送子观音,想到燕惜惜死后这七天里丈夫甚至没有用正眼看她一下,只觉得满心绝望。
不知不觉的,她走到花园里,又往前走,来到了花园中间的小湖旁,她看着湖里头,此时是三月十二,大半个的月亮映在湖里头,看着明晃晃的。
她呆呆地往前走了几步,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她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却正看到胜男站在伸手:“夫人,天凉了,晚上还是多添件衣服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