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出现的裂隙成功地制止了两人的争吵。
阿瑞斯仰着头向后倒退了两步,想要看清裂隙里边的情况。
可惜,净焰晃动的火光让整个大厅的光影飘摇不定,再加上天花板的高度,他唯一的收获就是有些发酸的脖颈。
有些无奈地他一边揉着脖子扭头看向其他人,一边随口说到:“你们之前有没有提到过,这个地下大厅已经年久失修快要崩塌了?”
突然,一根手臂粗细的青紫色腕足从裂隙中激射而出,诡异的黑色雾气缠绕在其表面,薄得近乎透明的革质表皮之下,是遍布着鲜红血管的暗沉血肉。
这扭曲之物离开天花板后,尖锐的前端如花萼一样绽放,像是张开怀抱奔向亲密爱人般,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便已经从四五米高的天花板来到了阿瑞斯的面前。
虽然阿瑞斯在听到其他人提醒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回过头,但也只来及看着眼前的血肉之花将自己的头颅团团围住。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绿色的火焰从这秽物之中喷涌而出,顺着那些仿若实质的黑色雾气,转瞬间就在其表面蔓延开来。
“wocao!”
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到跌坐在地的阿瑞斯,连忙手脚并用的向后倒退了一两米,躲开了这团包裹着那诡异腕足从空中落下的净焰,至于他之前脱口而出的怪异话语,倒似乎并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到。
看着地上依旧不断蠕动的腕足,阿瑞斯咽了口唾沫,正当他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整个大厅中的净焰骤然间变得汹涌无比。
磅礴的火势驱离了所有的暗影,将目光所及的每一个角落都染成了妖异的绿色。
冲天的火焰如一条条巨蟒,在天花板上虬聚,扭结成一团盛大的焰柱,一道扭曲的人影在明亮的焰心中若隐若现。
在焰柱出现的时候,露娜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她迅速地半跪在地上,一直放在腰包里的右手将一个木盒送到了自己的胸前,双臂环抱的同时用力地低下头。
紧闭双眼,忽略声音,忘记周围的一切,将全部的感知交给木盒中的东西,用封闭五感来抵御即将到来的“认知污染”。
留意到露娜动作的阿波罗也反应了过来,赶在那道人影凝实之前,将一张绘制着奇异符文的黄纸塞进了自己嘴里。一层青光蒙上了他的双眼,将那些隐晦的疯狂拒在认知之外。
只是墨丘利慢了一步,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净焰中的人影便已经睁开了左三右四的七只眼睛。
这一刻,墨丘利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每一个器官、每一个组织、每一块血肉甚至是每一个细胞都好像活了过来一样。
它们仿佛在一瞬间便拥有了各自的灵魂,用靡靡之音诉说着从眼前这神话存在那扭曲的形体中听来的疯狂至理,数十万亿个声音嘈杂地交织在他即将涨破的灵魂之中,猩红的液体也从他的七窍中流溢而出。
“Samiel!”
就在他即将被疯狂侵彻的时候,仅存的理智让他轻声地诵念出了救命的音符。
流淌出的血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晕染开的邪恶黑影。这些不祥之物用某种细碎的窸窣声遮掩住了那靡靡之音,也将墨丘利破碎的理智重新缝合。
反倒是阿瑞斯三人对这焰柱和人影没有过多反应,除了周围近乎冰点的寒冷之外,他们仅有的不适也不过是面对那道人影时感受到的磅礴压力。
“我还以为是自己的生疏,漏掉了这么多老鼠,原来只是几个好运气的幸存者。”
焰中人浑浊的声音从大厅中每一朵净焰中响起,那冷冽的音色让人听到之后,有一种如雪山中的遇难者弥留之际般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