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雯不愿再想下去,她躺了下来,扯起被子盖了半个脸……明天,她要出院,明天,她会让丫丫帮自己收拾行李,租一间公寓,我单独出去住。
“吱……”开门的声音很轻,脚步同样很轻,安雯没睁开眼,她想这是护士每天定时的查房。
床边的椅子有移动的声响,来人好像坐了下来,狐疑间,安雯蓦然闻到了这个人的气息……她熟悉的,令她心跳的气息。
放在被窝里的手情不自禁地捏紧,眉头微微拢起,她没有睁开眼,可是,那个男人好像知道她并没有进入梦乡,自顾自说起话来:“丫丫说你明天要出院是不是真的?我觉得你这段时间身体比较虚,不如多住几天,补充营养液。”
她不动,唇角微抖了下,继尔她听到他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透着疲惫:“下个月我想去法国休息几天,如果你想去也可以,但你必须记住,以前的都过去了……”
“够了!”她听到这儿突然睁开了眼,眼神是怨恨的,他看清了,可等到她坐起来,手一捋头发,她竟然又变得淡然自若,毫不在乎的样子,“你不就想让我忘记过去的时光,既然让我忘记,何必还带我去法国?我不会去。”
“行,”他回得很爽快,“我知道你的个性,你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哈哈,”她的笑里含着嘲讽味,睨着他,“肖明杰,难得听到你这么说,你哪只眼睛,你心脏哪一瓣看清我,了解我,拿得起放得下了?你这不是嘲笑我吗?”她举起了左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肖明杰面色微沉,垂下了眼睫,他今晚穿得真是帅气,紫红的衬衣,白色的西服,头发篷松有型,一张俊美的脸宛如是刀刻的,安雯不止一次地想:他是不是整过容?哪有这么好看的脸蛋?可以说毫无瑕疵。
为什么他们是表兄妹,而他竟比自己还长得好看,这样的男人走到街上谁不喜欢啊?幸好他的个性冷得像冰窟,不善言辞,不油腔滑调,也不喜欢逛夜店,要不然,有多少的“蜂蝶”会围着他打转啊。
他十指交叉放在腿上,垂首不语,安雯眯眼盯着他,唇角的笑意越来越苦涩:“相过亲了?”
他微微一掀眼睫,没有回话,安雯于是笑出了声,自嘲道:“说说又怎么了?反正我是不会与别的女人争了,我没有资格,从今之后我只是
你表妹而已……虽然爱过你,”她难以控制自己的鼻子发酸,手用力地揉了揉,然后又接着说,“爱你又能怎么?反正这几年所有的苦与乐,甜与酸都是我一个人在体会,爱情想想透,其实还真是一个人的事……为情自杀,为爱服毒,说到底还不是在咎有自取啊?割了腕,破了相,要死要活的就能把爱夺到手吗?没用的,真的没用……所以,我就是个傻子,傻过之后才看清,原来是怎么样的还是怎么样,肖明杰还是肖明杰,你不会因此改变什么,因为爱情是无法强迫的,我想通了……你说人犯一次傻就够了,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
他听完,抬头看她,她忽然就看清他的眼睛了,幽深明亮,蕴着太多太多的情绪,她理不清,辨不清。
“你,你好好养着。”他站起来,很随意地提了提被子。
她领会了他的意思,但她没有躺下,垂眸的时候,她抓住了他的手,微凉的手,白皙修长,跟萧子璃很像,都是漂亮的手。
他这次没有抽回去,而是任由她握着,灯光下,她的眼睫微微颤动,就像隐形的幽灵在上面跳着舞:“告诉我,你对她印象好吗?”
说归说,可女人向来喜欢在心爱的男人面前说违心话,她的洒脱有时就是装的,肖明杰早看出了她这一点,不过,她比起有些个死缠烂打的女人好多了,如果她真的放弃,他想以后会当妹妹好好疼爱她。
毕竟,他对她是亏欠的,即使当初是她主动上了他的床,可他趁机要了她,还让她怀上孩子,这是不可磨去的事实。
“好。”他简单的一个字,却如一记铁锤敲在了安雯心上。
她的手抖了一下,然后就松开了他的手,头一直低着:“你走吧,我睡了。”他再次去提被,她一把拽过来抱在怀里,紧紧地,仿佛怀里有件宝贝,生怕别人抢了去一样。
他站在床边沉默了几秒,然后一声不吭离开了病房,门轻轻关上的那刻,安雯的双肩难以抑制地抖动起来,泪水在跌破眼眶的时候,她迅速躺进了被窝……
今晚陈美琳回到家似乎很兴奋,看到母亲还坐在沙发上等她回来,她把包一扔,搂着母亲的肩就撒娇:“妈,你怎么还不放心我呀,都十点多了,还不去睡?”
“你不回来,我怎么睡?”邢素素没好气地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