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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熹拿起绣针放进怀章手中:“绣吧,我想要你绣,你既然觉得命重命苦,我来帮你背!”
兰英欲拦,看着怀章又不忍,只好沉默。
怀章急道:“这怎么行!我怕……”
“我不怕!”
“您若不怕,您又为何连夜绣这石榴?”
赵熹笑:“我认命运无常,不认命运无理!我有所为就要有所得,你无所愧就该无所畏!我绣这石榴是给他个面子,天若不服非要压你,叫他来寻我好了!”
兰英连忙合十双手,喃喃祈求:“小君无心之言,神佛万勿怪罪!”
怀章也忙道:“咱们不过说话,您千万别对神明不敬!”
“那你绣是不绣?你真怕拖累我、以后努力活得好不就行了!你也别因为先前对敬德颇多顾虑,应是不应也该同他坦诚才是,也算对得起他一片真心!”
怀章思虑半晌,含泪点头。
第115章大婚
桂月秋香,赵府和平园皆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赵熹本觉得自己恣意豪放,与承平早已心灵相通、成婚不过过场,可真到了这日他还是激动兴奋、坐卧难宁。赵夫人已检视各处,回来见他如此,不由叹息一声。
赵熹忙问:“妈妈这是怎么了,可有哪里不妥?”
赵夫人摇摇头,拉住赵熹的手,将他端详许久,这才道:“你与三公子的这段姻缘也算历经坎坷,如今终能修成正果,为娘也替你高兴。这婚事在你爹爹和我看来都不是顶好,但你向来有主意、又担得住,你愿意,我们也没有办法。但是熹儿,我们肯与你妥协是因为你是我们的心头肉、我们爱你胜过自己!但其他人并不如此!三公子再与你相好、他毕竟是个爷们,他的大志、他的野心、他的考虑未必能时时与你一致,更何况他还有父母兄弟!我知你一向肆意,可百年方得同心缘,你无论如何也该珍惜!你可别像如今这般倔强、也要为他考虑一些!”
赵熹笑道:“娘你这可想错了,我对承平好着呢!”
赵夫人无奈摇头:“三公子再好你也是嫁入了李家!宗族孝义,人言如山吶!唉,我现在与你说你也听不进,我虽然想你、却也盼着你们能一直留在京都,这样只小两口过日子、再如何也不会委屈!”
赵熹跪下身、伏在赵夫人膝头:“娘,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曾怕过,也想过妥协,但在卫宁、他竟将城池托付给了我!我守得住卫宁、攻得下黄平、杀得了元希烈,就踏得过人言、捅得碎偏见!你疼我爱我,自然不愿我去面对人心刀,可我已经长大、已是爹爹哥哥一样强悍的人,您就放心吧!其实我知道,您是担心我,但更是舍不得我,您不愿意我离开、您还想叫我在您的怀抱里。我不会离开的娘,我永远是您的双儿!”
赵夫人揉揉赵熹的头:“我儿看着风风火火,心里最是通透的。为娘有说不尽的话想同你交代,可娘一辈子也只待在院子里,心里想的全部都是家长里短,你和三公子的天下、大义,娘一点都不懂。我儿啊,你所走的路前所未有,娘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教你、怎么帮你,娘也不知道你这条路究竟走不走得通……”赵夫人又一声叹息,旋即笑道,“不过至少你爹和我还有你哥都在,实在走不通咱们就回去杀猪,也没什么怕的!”
赵熹依偎在赵夫人膝前,安逸又满足,可他已经长大、终究要离开。
“要不您就别回去了,就和哥哥住在京里,天下近十年都会太平无事,叫爹爹也来吧!”
赵夫人这才笑起来:“傻孩子,平州才是我们的家,我们总要回家去的!何况你爹爹和哥哥是平州的官,就算不打仗也得操练士兵啊,哪能天天在京都晃荡!”
母子二人闲聊一夜,直到深夜才各自休息,赵熹躺在床上也没能合眼,一会想到父母一会想到承平,就这么辗转到天亮,兰英和怀章捧着嫁衣进来,婚礼竟要开始了。
“好了没啊,这都日上三竿了,他们怎么还没进来!”
赵夫人穿着红袍,掐着腰扯着嗓子问道。赵熹无奈劝道:“您昨天还舍不得我呢,怎么今天就这么着急将我送走啊!”
赵夫人急道:“不是我着急送你,眼看这就要到吉时了,人都没进来!不就隔着一堵墙吗,接个亲就这么费劲么!”
正说着怀章气喘吁吁跑进屋,赵夫人忙问:“怎么样了,李家人到哪里了!”
怀章看了看赵熹,哭笑不得得说道:“早到了,在门口呢。先前小君和大家商议在大门、垂花门和院门设了三道拦亲,大门是兰英和陈玉,要了赏钱就放人了;二门是陶公子,要文试,陶公子出了三道题,第一道考诵文,三公子答出来了;第二道考古礼,裘公子博学多识,勉强回答;第三道考经义,‘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何解……”
拦亲都是小辈们玩闹,赵熹在京都的朋友不多,但赵夫人都不怎么熟悉,只交代不要过分就没有多问,她也不清楚这些小孩究竟搞出些什么花样。赵夫人挠头:“这都是什么东西……他们外面一群读书人难道答不出么?”
怀章苦笑:“怎会答不出呢,可就是各有所见、所以吵起来了,陶公子非不肯叫他们进来!三公子商量许久都通不过,便叫二公子和燕公子把陶公子抬走了,不过这也耽误了许久……”
赵夫人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那他们现在该进来了吧!”
怀章为难:“我去看的时候他们正往里冲呢,可是咱们院外是武试啊!”
赵夫人忙问:“武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