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惊慌失措地禀报,让赵进阳的心,陡然一跳。
赵进阳:“不是让你们看管好世子吗?沈玳呢?她不是在诊治世子吗?”
说话间,赵进阳忽然一顿,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
他忽然想起,昨日一早极儿与沈玳对峙之时,他曾话里话外暗指他见过沈玳!若是极儿当晚真的出去过……那他后面一定还见过……沈玳!是了!沈玳!
谁知下人的一句话,如一盆凉水,将赵进阳淋了个体无完肤。
“沈娘子自昨日刺杀之后,便无人再看见过她了!”
“什么!”还未等赵进阳震怒,世子那边的仆人便又匆忙赶过来汇报:“不好啦不好啦,世子突然发疯,刺了裴将军一刀!”
赵进阳身形一颤,差点晕了过去,下人们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他这才缓和过来,随即沙哑着声音,疲惫又担忧地吩咐道:“快!快扶本王过去!”
等赵进阳一行人赶到之时,裴将军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不省人事。
而他的爱子赵予极正持着带血的刀,当着一众下臣的面,比划着:“他是鬼!他是鬼,你们为什么不信我,啊?为什么不信我?呵呵哈哈哈,他是鬼啊!”
“孽子!你给我清醒一点!”
赵予极带着迷茫的眼神看向赵进阳,他嘿嘿笑着:“爹!你看到了吗,我把鬼杀了!哈哈哈,哼,他想害我,没那么容易!”
赵进阳看着几乎疯魔的儿子,他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而赵予极像是没看到一般,他自顾自地说着:“哈哈哈,我看到了,那天晚上,我什么都看到了,他早就被那群刺客大卸八块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呵呵呵,鬼,你是鬼!啊,我要杀了你!”
赵予极不由分说,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一旁的小丫鬟身上,他嘴角微微一勾,像是猎人看到了猎物一般,势在必得地挥舞着长刀就朝小丫鬟砍去。
小丫鬟躲闪不及,眼看长刀就要挥下,千钧一发之际,赵进阳徒手接住了长刀,手中鲜血沿着冰冷尖锐的铁,滑落下去,啪嗒啪嗒……一滴滴落在地上。
赵予极惊慌失措地看向赵进阳的手,他立刻松开了长刀,结结巴巴唤了一声:“爹”
赵进阳:“闹够了吗?”
赵予极:“爹!你信我!”
赵进阳:“把世子,给我带下去!”
赵予极也不知为何,他见下人们朝他冲过来,顿时他也来了脾气。
只见他死死瞪着赵进阳,哈哈大笑着:“老东西!你别以为我真的怕你!”
赵进阳猛地咳了两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赵予极,此时他觉得面前那个,一直被他照顾得很好的儿子,在这一瞬间却变得如此陌生。
赵予极:“老东西!从小你就看不上我,不是对我拳打脚踢就是关黑屋!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啊?你要这么对我?我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你的亲儿子,啊?”
“混账!”赵进阳不顾身旁之人劝阻,他快步走了过去,提起手就朝赵予极扇去。
捂着脸的赵予极,更为放肆,他狂笑着又将脸伸了过去:“打,继续打,朝这儿狠狠打!哈哈哈,我不怕了,老不死的!你不就是想让我死吗?来啊,拿刀捅死我啊!”
说罢赵予极将刀柄递给赵进阳,他握着他的手,就要朝自己肚子刺去。
有眼力见的丫鬟和小厮,赶紧将赵予极拉远。
场面一时间,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县丞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他惊恐无比地说着:“不……不好了!出大事了!”
随即他便看到了手持长刀的赵进阳,和被众人拉扯的赵予极,他顿时,呆住了!
赵进阳扔掉长刀,捂着上下起伏的胸口,沉声问道:“又发生什么了?”
短短一日,坏消息接踵而至,他不信,县丞带回来的,是什么好消息。
见县丞不说,他便让人将嘿嘿傻笑的赵予极带了下去,而后又看向县丞。
县丞忙道:“城郊外,发现了裴将军的尸体,哟,那叫一个惨呐,被人大卸八块,至今尸体还没找全呢!哦对了,经过仵作验明,大概是前晚半夜没的!”
赵进阳看着县丞的嘴,不断开合,他的脑袋顿时疼痛不已,嗡鸣声持续在整个脑子里徘徊荡漾。
他忽然想到什么,他朝刚刚裴将军倒地的方向看去。
哪里还有什么尸体,那里干净地连灰尘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