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赌输今年还,今年赌输明年还,肆无忌惮,毫不顾忌,逼急了就造个假把房产一抵,反正年年都有租金。郭长海刻意忽略了一件事情——郭欣早在五年前就成年了。
“欣欣,爸爸绝对没有想侵占你的房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沾赌了,你就再帮爸爸一次,你去报案的事爸爸不怪你,是我答应过你的没做到,唉!”郭长海恨恨地打了自己的右手,“鬼迷心窍了,那些人一喊就忍不住,我去找警察,我去自首,我脑子一混又犯了错,是该让警察把我关起来好好清醒清醒。”
“不能啊,长海啊!”梁晓燕痛哭流涕。
郭大宝愣愣地站在一边,仿佛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是郭欣犯病和爸爸发生矛盾吗?赌博是什么意思?
辛星微微点头:“好。”
郭长海一喜:“你愿意帮爸爸了?”
“我赞同你去自首,抵押没成功,只是偷房产证应该不是什么大罪,最多拘留几天。今晚我在这等你是想跟你说,你们一家三口从这里搬出去吧。”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叫道。
辛星看着他们惊异到有些扭曲的脸,没给任何人开口质问的机会:“你们不会不知道这房子是我的吧?”
郭长海知道,梁晓燕知道,郭大宝不知道又怎样,这是他们共同的家,已经住了十几年了,父母俱在,儿女双全的一家人,为什么要他们搬!
“不光是搬走,从今天起,我收回我名下所有房产的管理权,不管租户签了几年合同,全部作废,必须和我重新签订,明年乃至以后的租金也由我来收取,我会挨个通知到的。”
“欣欣!”郭长海目眦欲裂一声嘶叫,“你要逼死爸爸!”
辛星笑了,笑得露出了门牙:“我已经二十三岁了,让你多挥霍了我五年,一千多万的租金,区区七十万就想把我打发了?你还真把我当成了个傻子。”
梁晓燕大腿一拍刚想开口,辛星伸臂指向她:“哭叫闹骂就不必了,我现在处理的,是我妈留给我的财产,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梁晓燕脸皱成一团,咬牙切齿满目恨意。郭大宝忍不住了,冲上来推辛星:“你怎么跟妈说话呢!”
辛星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臂,向外一拧,郭大宝惨叫:“啊!”
“大宝!”梁晓燕疯了般扑过来:“放开大宝!”
辛星将他往后推送,无视母子俩撞到一起心疼又愤恨的神情,继续用平淡无起伏的音调道:“我十八岁以后你擅自收取的租金,花在生活用度上的,我不跟你计较。私自挪用的赌金,和你在外置办的你,你老婆,你儿子署名的有形资产,尽快返还给我,不然我们就法庭见,你账户里每一笔支出的钱,都要给我个交代!”
“欣欣,欣欣,”郭长海拳头握得紧紧的,身体绷得颤抖,眼睛血红的盯着辛星:“我把你如珠如宝的养大,你就这样对我……不对,不可能,我的欣欣不会这样对我,你,你怎么回事,你到底……”
在韩子君的提醒下,辛星猜到他会产生疑问。郭欣多年来都是个傻憨憨的小公主,任性却也天真,重视父女情,她在备忘录中用了“不配姓郭”这样的字眼,可以看出她多么依赖这个爸爸,不然也不会被郭长海仨瓜俩枣哄住了。
傻憨憨突然变得这么无情,郭长海接受不了,胡思乱想也属正常,那辛星就给他个合理答案。
“你知道什么叫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吗?”她的眼里很久之前就没有孺慕之情了,郭长海不是没发现,只以为抑郁作祟,没想太深罢了,“我给过你机会的,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本也不打算和你算得那么清楚,可是你越来越贪心,不仅贪,你还欺辱我的母亲,我不能再忍了。”
郭长海倏地睁大眼睛:“你胡说什么!”
辛星朝郭大宝抬抬下巴:“他比我小三岁,我妈什么时候死的?”
郭长海像被人点了穴般僵住了,面孔一寸一寸煞白:“不是都跟你说过了……”
不知道他跟郭欣怎么糊弄的,反正梁晓燕是出轨对象,郭大宝是婚外,在宋芸珍还没死的时候,郭长海已经家外有家了。
“说过了,但我越想越生气。得抑郁症的这几个月,我天天躺在床上想,你住着我妈的房,用着我妈的钱,养你的老婆儿子,还要把手伸到你不该伸的地方,我不剁了它,怎么对得起我妈!”辛星森然冷酷地道。
郭长海哑口无言,梁晓燕泪流满面,郭大宝继续发愣。
“你连杨家赔的三万都要贪,那买盛世豪庭的一百万现金还在么?”辛星冷笑,“吃了我的全部给我吐出来,你的楼和铺也别想要了。我给你们明天一天的时间收拾东西,希望等我下班回家时,你们三个已经从我的房子滚出去了!”
她说完背着手闲庭信步地往卧室走,走到门口又回头:“不要哭,不要吵,想商量怎么对付我出去商量,不然搬家的时间就提前到今天晚上。另外,我下午已经在派出所挂失身份证,做了改名登记,申请重新办理,等我户口本下来,郭家的会还给你们的。”
郭长海被一个又一个剧烈冲击冲得站立不稳,脸无血色,说话结结巴巴:“改…什么名…”
“辛星啊。”她又笑起来,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开心,“日子过得太好,你的记性就不好了,我其实是姓辛的,想起来了么?”